第193章 离开前的安排以及夹带里的甄家
被贾环突如其来，来了这么一下，焦大也是有点惊愕。
“三爷风趣了，我去把花名册和联络方式给您拿过来。”
说着焦大就要转身出去。
贾环一把拉住焦大，道：“人手的事情不着急，您老再费费心，帮着再操持一阵子。”
“有什么需要，就跟西府的大老爷开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您先跟我简单介绍一下，眼下是怎么个情况。”
只凭借花名册，就能完成权力交接，别特么的开玩笑了！
贾环也还不至于这么单纯！
与其去搞定那么多人，不如只搞定焦大一个人。
反正焦大也是无儿无女，根本离不了宁国府，整个人生的精神和物质追求，全都寄托在这里了。
有点类似于宫里的太监，宫墙之内，就是他们的家。
一旦离开了皇宫，就是飘在外面的孤魂野鬼。
所以在忠诚度上，还是比较有保证的。
焦大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跟着贾环，一步一步走到了祠堂外，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情况。
“府里暗地里的人手，核心成员还有七十二人，除了一部分在府里当差，绝大多数，都散布在方圆两公里范围内。”
“按照职责不同，大概分为刺探消息的探子，以及负责府里主子们外出时安全的护卫。”
“当然身手都还不错，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卒，不说以一当百，要是结起战阵来，数倍敌人不在话下。”
“那怎么东府这边，珍哥儿他们爷仨出事儿的时候，没有人提前察觉到？”贾环也是有意无意的试探道。
“哎，还是灯下黑了。”焦大也是痛心疾首。
“主要还是敬老爷不听劝，把绝大多数的人手，都从府里散了出去。”
“同时对于府内的安保措施，也要求放宽松一些。”
“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
说起来，这也勉强算是焦大的职业污点了。
当保镖的，竟然雇主死的时候，都完全不知情。
同时贾环也对赦老爷的手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宁国府就算是再不怎么留人盯着，也不至于非常轻而易举就得手了。
所以赦老爷当时，肯定是施展了一些手段，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而且，隔着两府的院墙，竟然对宁国府私底下的情况，都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贾环更有理由相信，赦老爷在宁国府的暗卫中，肯定策反了暗线。
甚至有可能，还不止一个人。
“以后你可得加强一下府里的安保工作，眼下府里的情况不比从前，已经又开始做事情了。”
“牵涉到重大的利益纷争，宵小之辈，肯定不在少数，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这条小命，可就全交到你手里了。”
贾环的托付语重心长，而焦大也是倍感珍惜。
就那么点价值了，要是不能好好发挥余热的话，估计真的就得到马棚去养马了。
……
三日后，清晨。
时间终于到了贾琏要南下的日子。
荣国府前院，赦老爷外书房。
贾环和赦老爷相对而坐，而贾琏和焦大，则是分别侍立在旁边。
“此番下江南采买，就有劳链二哥了。”
对于能给府里做贡献的人，贾环还是比较客气的。
至于贾琏是不是喜欢睡别人家的老婆，说实话，贾环不是特别在意。
男人嘛~
谁还能不犯点错~
要是一个男人，戒严，戒酒，戒色的话，请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太特么的心狠了！
搞不好哪一天，直接坑了埋了，都没有人知道。
“环兄弟说笑了，愚兄没你那么大本事，能把两府盘活过来，只能干点跑腿的活计，也算是尽尽心，出出力了。”
此时的贾琏，对于许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人，什么命，都强求不得。
尤其贾环做出来的成绩，一个又一个几百上千万两银子的项目，谁看了不绝望！
在搞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之后，贾琏的心态也彻底放平了。
跟着有能力的大佬混，不丢人！
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瞎闯瞎闹强得多。
贾环笑道：“链二哥不要妄自菲薄，未来大有可为。”
随口安慰了一句，没等贾琏继续谦虚，贾环接着道：“此次南下，链二哥还有一项使命，就是顺带着考察一下南边的一些风俗民情，诸如矿产资源，能工巧匠，以及来往贸易等等。”
“具体的目录，有个单子，到时候会有人交给你。”
“还有就是府里的一些人要南下，到时候跟着你一块带过去。”
在人口管制比较严格的年代里，想要随意出行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到了地方之后，面对盘查，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而贾环需要安排一批人手南下，发展一下暗地里的势力，自然是跟着贾琏一块，伴做护卫最为保险。
毕竟顶着贾家的招牌，还有嫡系的继承人在，能避免太多的骚扰。
“府里什么人？”贾琏看了一眼焦大之后问道。
显然是有点误会了。
贾环也没有解释太多，道：“肯定不是这位，他只负责跟大老爷一起调派人手，不会跟你南下。”
“至于其他的，还请链二哥不要多问，等到了江南之后，他们就会跟你分开。”
事情比较敏感，暂时贾琏还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度，许多事情，就暂时不能告诉实情。
赦老爷也直接补了一句：“让你带人，你就带人，哪那么多废话！”
贾琏被吓得一激灵，也就没再追问了。
“另外路上一定要让宝二哥得到历练，不然回来的时候，得不到成长。”
有些话，贾环也不好说太直白。
假假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贾环还是得含蓄点。
至于贾琏，则是心领神会道：“环兄弟放心吧，此番下江南，确实有许多差事要办，要是来不及的话，我就挑一部分，让宝兄弟亲自去办。”
在京城，在荣国府，大脸宝只要挨打了，肯定会惊动老太太，到时候政老爷也少不了跟着吃瓜落。
但是一旦到了外边，那上边可就没人罩着了。
不可能普天之下皆你妈！
有些事儿，就得自己去办，自己去面对。
想放弃都不行的那种，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到江南之后，别忘了去一趟甄府。”赦老爷提醒道：“咱们家还有一笔三万两的银子在他们手里，你到时候正好从江南支用了。”
贾琏自然拱手应下。
“甄府？”贾环问道：“咱们家怎么会有银子在他们手里？”
赦老爷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屋里的贾琏和一旁的焦大，稍微犹豫了一下。
但是并没有把人叫出去，还是解释道：“咱们家在江南还有买卖，不过是甄府牵的头，咱们负责打通京城这边的关系。”
赦老爷解释的很含糊，但是大概意思却已经表达清楚了。
说白了就是保护费，或者文雅一点的说法，就是公关费。
“什么买卖？”贾环继续追问道。
由不得贾环不上心，贾家最后抄家的时候，勾结地方，隐匿财物的罪名是一项都没有少。
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应在甄家的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赦老爷只能先把人打发了，道：“你们俩先出去，守在门外，不要让人靠近。”
等门被掩上之后，赦老爷才低声道：“其实买卖跟咱们没关系，只是有时候江南那边被抓住了把柄之后，派人到京城来活动，会来咱们家事先打个招呼。”
“只要在关键的时候，不要为难他们就行了，对于具体的事情，咱们也是一概不知的。”
赦老爷这办法，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真特么的当成不知者不罪了！
要动手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罪，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乎这些！
当然贾环也不好直说赦老爷糊涂，委婉道：“林姑父在扬州意外身亡，不知大老爷有没有让甄家出力，打探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贾环这问题有点尖锐，毕竟甄家是江南地区的地头蛇，关于江南地界上的情况，肯定比贾家掌握的要全面一些。
甚至可能比朝廷，或者说皇帝本人，掌握的情况，也要全面一些。
“不是说，是病死的吗？”赦老爷道。
“这理由您信吗？您就没觉得蹊跷吗？”贾环反问道。
也没等赦老爷回答，贾环继续道：“实情是，扬州的盐商们下的手，至于具体原因，应该不用我给您解释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其中有甄家的手笔？”赦老爷也反应过来了。
贾环进一步肯定道：“表面上看，甄家在金陵，而盐商们在扬州，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
“但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甄家和江南盐商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干净。”
林大作为林如海的左膀右臂，从明线转入暗线之后，着实是做了不少的工作。
最起码对于江南的市井江湖，渗透的程度，还是十分之深的。
即便是现在人已经抽身来了京城，留在江南的一些老底子，还是都在的。
上面有林如海这么个江南地界一等一的财神爷罩着，再加上林大的能力也不俗，要是发展不起来，才真的见鬼！
关于江南甄家的一些信息，就是林大专门透露给贾环的。
毕竟和林如海的死有关系，林大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贾环这个还没过门的姑爷了。
此次让赦老爷和焦大安排人手下江南，一方面是为了锻炼队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之前林大留在江南的底子接过来。
彻底掌握之后，再不断发展壮大。
毕竟朝廷的经济重心在东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北方的自然条件太差了点，根本无法承载朝廷所需。
即便是到了今天，也是一样的道理。
从腾冲到黑河一线，或者说从哈尔滨到昆明一线，也就是常说的胡焕庸线，一直就是一条意义非凡的分解线。
在这条线以东地区，有着超过百分之九十六的人口！
其中尤以秦岭淮河一线以南最为发达！
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简单分析一下就能明白，胡焕庸线几乎和四百毫米等降水线重合，也就说以东地区的降水量更加充足，自然适宜农作物的生长。
同时，充足的水资源，也能承载更多的人口。
而秦岭淮河一线则是一月份零度等温线的位置，也是八百毫米等降水线的位置。
以南地区的农业生产和水资源，自然是优中之优。
相较于这些地区，其他的地方，不是没有密集发达的可能性，而是一旦人口激增，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相较于上述地区的低成本获取资源，实在是划不来。
扯回来……
贾环之所以在江南提前布局，考虑的因素，归根到底还是生产要素和生产资料的问题。
京城这地方，虽然是朝廷定都，但是在经济上，还真的干不过江南地区。
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到底能个这个朝廷带来什么，贾环非常期待！
“他们怎么敢！”赦老爷异常恼怒。
倒不是为了林如海这个妹夫，而是想起了贾敏之死。
从小到大，贾赦和贾政，两个做兄长的，最疼的就是个亲妹妹。
老太太对于自己的这个小棉袄，也是一直偏爱有加。
“别不是搞错了吧？”赦老爷心情过于激荡，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甄家可是太上皇夹带里的人，就算看不惯如海，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吧？”
按照利益关系和所属阵营来看，确实应当如此。
朝廷三大派系，甄家是妥妥的太上皇一派，之前太上皇南巡的时候，也只有甄家接驾了四次，算得上是铁杆的心腹了。
而甄家的大老爷甄应嘉，则是钦差金陵体仁院总裁，换算一下，就是所谓的江宁织造。
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毕竟织造这玩意儿，听名字就知道，织和造就是给宫里供应丝绸布匹以及做衣裳的。
而甄家在江南真正的差事，则是直属太上皇的通政使，负责监视江南舆情，在江南地区，维护社会稳定。
头上顶着钦差，底下抓着要命的差事还有人手，甄家已经成为，妥妥的江南地区土皇帝。
“山高皇帝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在大体上，确实可以把人分成不同的派系。
但是实际上的忠诚度如何，贾环其实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所谓的忠诚，在贾环看来，不过就是背叛的代价还不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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