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坚的话，在场一众机动特遣队的成员无语。
包括张飞龙在内，他们无法反驳吴坚的话。
这是他们的成长环境注定的。
他们本质上只是一群封建时代的军事贵族，哪怕见识过工业文明的宏伟，正在朝着近代资本主义帝国的军事贵族转变，但本质上，他们还是统治阶级和剥削阶级的一员。
面对底层百姓的苦难，他们无法感同身受，也心存罪恶，自然无法反驳吴坚的话。
但秦轩不一样，秦轩所成长的地方，是一个至少从法理上说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度。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不公平，所以就将问题归咎到朝廷和政府这类国家机构身上，并且认为只要消灭国家和政府，就能解决一切不公？
秦轩只想对这个无政府主义者说：“朝廷不背这个锅。”
他看着吴坚，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不存在永远清廉的朝廷吗？”
“那当然是因为人心的存在了！”吴坚冷笑道：“只要人心还存在恶念，你的国家迟早有一天会变得腐败，这种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呵呵！
这种说辞，秦轩在键政圈里听过无数遍，但对此，他都不屑一顾。
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对吴坚继续发问：“既然你知道问题出在人心，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为国家的消失，朝廷和政府的消失就能让这些腐败随之消失呢？”
“当然不可能随便消失。”面对秦轩的发问，吴坚神情坦然。
他承认国家的消失不可能导致人心的变善。
但他却转而说道：“虽然人心的恶念不会随着国家的消失而消失，但权力是滋生和助长恶念存在的重要因素。”
“只要没有国家，没有政府，人与人之间就能够平等，这样大家都能够监督其他人，被人哪怕想贪污腐败，也贪污不起来了。”
“幼稚！”
面对吴坚的想法，秦轩吐出了这两个字。
随即，他问吴坚：“没有国家的存在，人与人之间就不存在剥削和压迫，不存在弱肉强食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问你，我和你们青天教的教主是什么人？”
“我...”
听到这话，吴坚愣住了。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都是修真者...”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修真者，那你应该清楚，我们普通人强，如果没有朝廷的存在，让这个社会变得井然有序，修真者对普通人的剥削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拿天灾道来说吧！今年我们在暴雨和洪水的灾区发现了很多天灾道的修士，如果没有朝廷，没有禁军，没有我和陛下亲自在暴雨中杀了一个月的天灾道修士，那些老百姓不知道会死多少！”
“那又如何？”听到这话，吴坚道：“不止你们，教主他也带着一些修炼过的青天教教众杀进了暴雨，和那些天灾道修士搏杀。”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会为国为民，我们青天教也会。”
“你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如果我们青天教能够当家做主，我们会选择思想觉悟最高的教众，让他修炼，并加入到维护天下苍生的行列里，对抗那些企图欺压百姓的修真者。”
“呵呵呵！”吴坚的话味道太浓了，这种话他在前世学生时代翻墙去外网和别人对线的时候听过不知道多少遍。
这让他忍不住发笑。
他问吴坚：“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如果把你话语中的你们变成我们，把青天教变成朝廷，把没有朝廷的世界变成大政府掌控下的社会，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并没有不同。”
“我也可以说，只要我们设立足够的监察制度，让老百姓能够参与到检举贪官污吏的程序中来，努力拉平官民之间的政治地位，我们也能做到让凡人之间没有差距。”
“而朝廷同样可以选取一群最有觉悟的人，让他们修炼，并对抗那些想要破坏老百姓安定生活，剥削压榨他们的修真者。”
“就说我身边这位吧！”秦轩指了指身边的一位阴阳道修士，说道：“他喜欢的是男人，但你问他，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谈论同性恋平权运动，他会做什么反应。”
听到这话，那名阴阳道修士当即说道：“我相信殿下所统治的国家，人与人之间会逐渐趋向平等，所以哪怕不搞同性恋平权，我们也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如果有人想搞同性恋平权，那他一定是想从中牟取政治资本，心怀不轨，那我将和他坚决斗争！”
听到这话，秦轩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阴阳道修士并非一定要同性恋才能修炼，但同性恋合格的概率确实比较高。
因此秦轩的禁军机动特遣队里，有不少阴阳道修士性取向都和正常人有差异。
但秦轩在筛选他们进机动特遣队的时候，会专门审查他们的政治倾向。
只有那些有着将国家利益摆在自己的性取向利益之上的人群，秦轩才会让他们加入机动特遣队进行修炼。
正如秦轩亲自筛选的第一批阴阳道修士中的一位说：“如果国家需要我们为了国家利益而改变性取向，我会尝试和一个女人相处。”
作为青天教的圣子，吴坚显然知道一些修真知识。
他知道阴阳道这一道行的修炼要求，也知道这个被秦轩选入机动特遣队的阴阳道修士在思想觉悟上有多不容易。
看到这，他心神有些摇摆了。
过去，他曾以为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国家。
但他没曾想到，在这个普通的封建帝国背后，秦轩竟然为它发掘出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一个阴阳道修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刻，吴坚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震撼。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缔造出这样的国家？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才会出现这样的人？
而这样的人，又会推动这个国家走向何方？
一股股疑问仿佛烟云，从吴坚的脑海中升腾而起，又像迷雾笼罩在了他的心头，让他产生了一丝困惑。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对于自己所走的道路，产生了质疑。
但随即，他就退后一步，露出了毅然决然的表情。
“殿下，你知道青天道的青天，代表什么吗？”
看着他的眼神，秦轩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感觉到，这个吴坚身上，出现了一丝炁能波动。
这个家伙，这个潜伏在真理市五年之久的青天圣子...
竟然是一个修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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