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羌笛气喘吁吁的回到别墅，一屁股瘫到沙发上直喘粗气。
“嘘，金艳睡着了。”云望抵住唇。
羌笛接过云望递来的水，仰头一口气灌下，压低声音抱怨。
“你不知道我被那小子传到哪…我次奥…大北边，连个人毛都看不见，你也不说来找找我，害我跑了一天。”
羌笛脱下湿了干，干了湿，布满异味的上衣。
“家族灭了多少个？”
“只有楚家。”
羌笛也无所谓杀了多少，能在那闹一场就够尽兴的。
这时，他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低喃着念了出来。
“川城…齐家…这是谁的地址？”
“你见过的，穿机甲服那个，齐彦仁。”
云望划开包裹雪茄的棕色硬纸，将烟草和晶体分开剥离出来。
羌笛丢下纸条，调侃道：“你们还真关系不好啊，他老家还要查？”
云望嗅了嗅烟草，随后把晶体扫入垃圾桶。
“只是查雪茄来源，顺藤摸瓜摸到根了。”
云望把烟草装进四四方方的透明盒中，列入收藏品。
“那我明儿去给他掀了。”
羌笛眼睁睁看着东西消失在云望掌心，暗暗称奇。
云望打开冰箱：“不用你出马。”
羌笛抬手接过云望抛来的释迦果，看了半天无从下手。
绿油油的，疙疙瘩瘩的。
他从未见过这种高端玩意儿，是连皮吃？还是…
羌笛见云望连皮带心吃了，有样学样的塞嘴里，顿时涩的他头皮发麻，隐忍着没表露出来。
他觉得这东西应该跟榴莲一样，得慢慢品，慢慢的就…
羌笛含着泪咽了下去，怎么吃都品不出好吃的味儿。
难道他真的没有享福的命？
云望掰开释迦果，认真道：“吃里头白色的，皮不能吃。”话锋一转：“不一定是齐家，或许是有人嫁祸。”
羌笛抽动着嘴角，幽怨的涮了涮口，眉头一挑。
“为什么嫁祸他不嫁祸别人？多少也沾点，我估计啊，齐家以前还是小家族的时候就是倒腾这个发家，又踩到狗屎运雇了你同族，阶级这才上来。”
他咬住果肉咀嚼片刻，冰淇淋的口感让他欲罢不能，整个人飘飘欲仙。
半晌后才说道：“如果真是嫁祸，那人肯定也知道齐家暗地里的生意。”
羌笛一字一顿的驽定：“关系不浅。”
云望笑吟吟地拿出第二张地址与讯息：“还真被你猜中了，确实不是一般的关系。”
“嘁。”羌笛有点小得意，瞄了一眼记下。
云望把瓜皮都清理干净，用湿巾擦掉桌上滴落的汁水。
“其实也不是嫁祸，只是借了齐家的大名头镇镇买家，让他们不敢轻易出卖。”
“交友不慎。”羌笛一针见血。
云望拿出拖把埋头苦干，拖掉羌笛踩的黑脚印：“古卓说明天会给他送新的货，抓去给齐彦仁，他在公司十楼。”
“得嘞。”
羌笛想到又可以见到大美女，两眼放光。
不过说到美女，羌笛开口问道：“你查毒品来源，是为了给云希示好吧。”
白天警官询问的时候，云望一问三不知，明显对这些没兴趣。
“我不查，我小妹也会查。”云望垂下双眸：“既然查到了，此事由我告知，比她更合适。”
羌笛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
炎玄公司。
宽敞的办公室中气氛压抑沉重，犹如一层厚厚的灰雾笼罩着，连一丝光线都无法穿透。
齐彦仁黑着脸把帘子拉到最边上，推开窗户深吸空气，极力按下心头强烈的愤怒。
“有人威胁晋鹏吗？”
鼻青脸肿的送货人疯狂摇头，语气充满着恐惧与敬畏。
“晋家打着齐家的名号，在川城混的风生水起，谁敢威胁他啊，国内的代理商就晋家独一份，直接垄断了。”
齐彦仁攥着拳头，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从国外哪个国家进的货，地址，名字。”
送货人一脸茫然：“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得问他自个儿，我就是个送货的。”
他跪着驱动几下双膝，抓住齐彦仁的裤腿，声音颤抖。
“齐少，晋少只说是高档进口雪茄，我真不知道是毒品，买家估计都不知道。”
“我跑一趟一万都不到，完全就是普通送货价，您可以去查，我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我不能没了啊，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齐彦仁甩出一张卡，对于这个人的推锅说辞，他一概不信。
可听到他说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时，齐彦仁的心不禁软了几分。
“走，如果被我再抓到…”
“不会！真的不会！我再也不干了！”送货人连连保证：“我要知道是这种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我肯定不接！这不是断子绝孙遭天谴的买卖吗！”
他说的坚定无比，话语中无一不透着对毒品的憎恶。
齐彦仁看送货人这副样子，深知他是无辜的。
他滚动着喉头，半晌后才说道：“出去吧。”
“诶，诶。”送货人捡起卡冲出大门。
齐彦仁转过身看着角落中的成玄司，鼻头一酸，忍不住走过去紧紧抱住，眼泪一涌而出。
“他是我兄弟，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成玄司僵硬的抬起手，顺着颤抖的背，冷静道：“周楚泓要抢夺资源的消息传到了国外，他们已经开始暗暗反击了。”
“这些不是毒品，确切来说，是生化武器，让人不知不觉中成为只会进食，不易死亡的行尸走肉，我们得把根断掉，国外的根，也包括…”
成玄司艰难的挤出字：“国内的。”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受到身上的人怔了一下。
齐彦仁木木的后退几步：“不…不行，不能除国内的根。”
他忽然咧开嘴笑了，苦涩中夹杂着窃喜，自言自语。
“晋鹏肯定也不知道，他还以为单纯是雪茄呢，他一定是被国外那些孙子骗了。”
齐彦仁越说越来劲：“他哪有错，他什么都不知道，除哪门子的根，不知者无罪…”
“齐彦仁！”
成玄司一把抓住企图逃避的人，固住他的脸：“晋鹏如果真不知道，只是卖进口雪茄而已，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怎会借齐家的名头遮遮掩掩。”
齐彦仁紧绷身形，移开目光不敢对视。
成玄司强迫齐彦仁转过来：“雪茄价格高昂，不是民众可以消费的起的，受众群体都是豪门世家，其中也有国家的核心。”
“国外已经禁止所有东西出售给国内，粮食、机械、武器、石油等一切资源，如今突然向国内出售东西，晋鹏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真不知道是雪茄还是毒品吗？”
“他不知道。”齐彦仁下意识反驳：“这小子从小脑袋就不灵活，没你聪明…”
“他卖国！”
成玄司咆哮出声。
齐彦仁一震，猛地推开成玄司，厉声反驳：“国内的人也没少卖，我家以前就卖！别人都能卖，为什么他不能！他就是想赚钱提升阶级，他只是想赚钱买武器保护自己，他有什么错！”
成玄司忍无可忍的一拳打了过去，企图打醒这个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人。
他薅拽着齐彦仁按在玻璃窗上：“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是什么局势，现在国家面临着什么，你看看现在谁还在卖，你看看谁敢卖！”
“晋鹏成了别人的走狗，为了一己之私大发国难财，并以齐家的名义！”
成玄司冷着脸：“为了他，齐家不要了是吗？为了你的兄弟情，拖着全家陪他一起死！是吗？！”
齐彦仁微微启唇，他的面色逐渐狰狞，大声嘶吼起来，疯狂到处砸东西。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啊！！”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
羌笛斜倚墙上：“吓到你们的员工了。”
“滚出去！滚！！”
齐彦仁的眸子猩红阴戾，透着嗜血的光。
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甚至宁愿晋家在异生物的袭击中覆灭，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这个人却把残酷的真相带到这里，生生掰开硬生灌给他，强迫他去面对这一切，要让他亲手除了这个相处近十年的根。
齐彦仁扯住羌笛的衣襟：“是谁让你送的，是不是云望！是不是他！”
“是他让我送的怎么样，是我自己要送的又怎么样。”
羌笛玩味的挑起嘴角：“我和云望你一个都收拾不了，何必问那么清楚呢。”
齐彦仁死死咬着牙，脸颊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有一团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烧，让他上不来气也下不去，一时间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眼前黑了下去。
羌笛蹲下身，推了推倒在地上陷入昏厥的人，嗤笑一声。
居然气晕了，气性真大。
成玄司拍开他的手，背起齐彦仁就走。
“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清理啊？”羌笛冲背影喊了一嗓子。
“用不着。”成玄司头也不回的撂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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