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奇紧随其后,对着吴华光拱了拱手,“长公主芳辰华彩,本该留下来为你祝寿,只是老夫得赶紧带自家两个孩子回去延医问药,仔细检查一番,免得落下病根,日后麻烦。还望长公主海涵。”
吴华光脸色苍白,木然地点了点头,连客套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恰在此时,一名神色慌张的仆役跌跌撞撞地闯到近前,眼神慌乱地左右张望,仿佛是在纠结该向何人回话。
吴华光正迫切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无论是什么事,都比现在这般被人围着质问要好。
她身边的女官立刻知机地厉声质问,“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速速说来!”
那仆役吓得抖如筛糠,鼓着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道:“是…… 是十二娘子遣小的来,有要事禀告!”
女官顺势追问道:“十二娘子有何吩咐?直说便是,不必迟疑!”
仆役望着周遭密密麻麻、神色各异的人,面露迟疑,似乎有些话不便当众说出口。
女官眉头一皱,厉声道:“何事如此吞吞吐吐?直说!”
“西水阁有宾客遇刺殒命!” 仆役终于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即死死地闭上了嘴巴,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沉默,是今天的公主府。
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大喜的日子,先是杨守礼无故推人下水,得罪了一众王公勋贵,现在又传出西水阁有宾客殒命的消息。
难道今天的公主府风水真的有问题?
几位来不及离开、落水的苦主,几乎是齐刷刷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杨守礼。
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探究、怀疑,甚至还有几分了然。
这不同寻常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众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杨守礼,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
袁昊安躲在袁奇背后,胆子也大了些,小声地对着众人说道:“方才在水阁里,安德县公说…… 说要杀几个人!”
“什么?!”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吸气声。
众人顿时明悟,原来这就是他们不巧听见的、对长公主不敬的事!难怪杨守礼会如此气急败坏地想要推人落水,想来是怕自己的谋划被撞破,想要杀人灭口!
谁能想到,他会在老娘大寿之时,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果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孝子”!
杨守礼在众人各异的打量目光中,只觉得浑身冰冷,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地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我还没动手呢!”
这句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袁昊安的指控,他先前的确是在筹谋杀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而已。
主人家卷入谋杀疑云,寿宴之上接连发生落水、殒命两桩大事,吴越、吴漳等人明摆着只想尽快脱身。
此时此刻,必须有人站出来主持局面。
吴融自以为众望所归,对着那仆役问道:“那殒命的宾客是何身份?可有查明?”
仆役摇了摇头,颤声道:“十二娘子不认识那人,只看衣衫打扮,像是前来赴宴的宾客。”
再对着众人焦急地问道:“敢问可有谭国府的亲眷,贵府一位娘子在西水阁附近受了惊吓!”
话音刚落,莫良弼快步走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与担忧,“是老夫家的哪位娘子?她可有大碍?”
今日既然是吴华光的生日,上门道贺的自然是以女眷居多,莫良弼家便来了不止一位女眷,此刻听闻有家人受了惊吓,他如何能不着急。
仆役被莫良弼的急切问得一怔,犹豫了片刻,才不确定地回道:“似是贵府的十七娘。”
莫良弼的孙女还没有排到十七,那就是他的侄女辈了。
可莫良弼的反应不同于常人,没有半分骨肉至亲受惊吓后的担忧,反倒满是困惑与诧异,脱口而出,“十七娘,她怎么会受惊吓?”
听起来,似乎全无骨肉关切之情。
另一边,吴越看似平静地站在原地,只轻轻地向后瞥一眼。
他身后的陈彦方心领神会,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莫良弼和仆役身上,不露痕迹地从袖中取出一张干净的素色手帕,悄悄接过吴越先前未曾饮用的那碗姜汤,将汤水缓缓倾倒在手帕之上,随后迅速将浸湿的手帕收回袖中,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原本聚集在一处看皇家热闹的宾客们,此刻早已没了八卦的心思,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不安。
今日的公主府实在邪性,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众人下意识地按照亲疏远近、利益关联抱团取暖,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圈子,彼此戒备又相互依附,只求能在这场混乱中保全自身。
吴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只见吴融和吴巡两人悄然向彼此靠近了几步,似乎想商议些什么,可又像是有什么顾忌似的,最终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目光时不时地相互示意,形成一种微妙的呼应。
祝明月、林婉婉和白秀然默契地短暂分手,归入了以吴越为核心的南衙队伍。
这支队伍不仅是在场规模最庞大的,武力值更是顶尖,往这儿一站,便透着满满的安全感。
白家和袁家以及一帮姻亲故旧,此刻毫不犹豫地合在一处,紧紧靠在南衙大军附近,毕竟他们都是身家清白的受害者。
段晓棠悄悄挤到范成明身边,压低声音打探,“安德相公究竟是何盘算?”
总不会想学卫王,把他们一锅端了吧!
转念一想,刚才杨守礼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句“还没动手”,实在太过真情实感,不像是编造的谎言。
范成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私语,附在段晓棠耳边,将当时在水阁外听到的杨守礼的狠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段晓棠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忍不住确认道:“你说的都是原话?没有添油加醋?”
范成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猛地一跺脚,压低声音反驳,“都这时候了,我还有心思编故事?句句都是我亲耳所闻,半字不假!”
段晓棠挑了挑眉,神色变得愈发古怪,同样凑近范成明耳边,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猜测,“你知不知道,长公主有面首?”
杨守礼说话的语境,实在不像要对宾客下手的口吻。
他再是狂妄,也不会对正儿八经受邀前来的客人,冠之以“贱人”之称。
除非像段晓棠这般全无背景和传承的庶族。
段晓棠左思右想,似乎只有吴华光的面首,才有这份“荣幸”,让杨守礼恨之入骨了。
不过看起来,给吴华光当面首倒也真是前途远大,竟然还扶持做官。
谁不说这金主大方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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