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已是深夜。
但沈云思家里的灯还亮着。
沈云思……在大厅等着我。
“回来了？”
她见到我，问。
我给赵斌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房间。
随后，我坐到大厅的椅子上。
沈云思的住宅，是古时的装修。
都是清式家具。
“出去找女人了？”
沈云思也不看我，她拿起茶几上的盖碗，低头吹了吹碗里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
她倒是说对了。
我的确去找了一个女人。
但我却感觉她的话怪怪的。
我没有搭她的话，而是说了一句。
“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初在黄县的时候，是你给沈二少提议，让她用濠江宴请帖去跟天哥交易。然后，让天哥放弃我……就为了杀我？”
沈云思听了我的话，顿了下。
随后，她将盖碗放下，回答。
“是。”
……
她，倒是诚实……
不过她的诚实，也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我忽然感到有些恍惚。
我心里，始终是对瑶瑶抱有歉意的。
正如陈婉婷所说，沈云思……也是害死瑶瑶的元凶之一。
我现在，却要帮沈云思上赌桌？
那我……对瑶瑶的歉意，是真的歉意，还是假惺惺的歉意？
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而我之所以，急匆匆的跟陈婉婷结束了谈话。就是怕，我真被陈婉婷影响了……
这更加让我心里感到了愧疚。
我需要在沈云思身上，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
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帮沈云思！
也就是说，我在利益和瑶瑶的歉意里，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利益。
但此刻，当沈云思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后，我的心……又变得迷茫起来。
想要得知四爷生前的消息。
想要知道，是谁害死了四爷。
我是不是还有其他方式？
我是不是不一定要耗在沈云思身上？
我陷入了沉思中……
而沈云思说道：“你去见陈婉婷了？”
……
要不是我和赵斌都确认过，没人跟踪我们，我都要怀疑，沈云思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了！
但说话的是沈云思，我也坦然了。
以沈云思的心思和城府……她大概也能猜到。
她也没等我回话，接着说：“登州那次……有个人小姑娘死了……被沈二少杀死的！不过，据说那名小姑娘，是为了帮你挡子弹才死的！所以，你要去找沈二少报仇……为了报仇……你做局，将整个沈家拖下了水……”
沈云思自顾自的念叨着。
她将我表面上的……对沈家做局的原因说了出来。
这，也是我想让外人看到的。
为瑶瑶报仇……是第一层。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不会让外人知道。
沈云思顺着我第一层的“因”，推导出了“果”。
“所以，陈婉婷这次找你。是告诉你了，我给沈二少做了谋划，还说服了天哥。所以，你现在认为，我也是杀害那个小姑娘的元凶了？”
……
沈云思……实在太聪明了！
她不仅能揣测人心，更加能推衍人心……
她明明没听到我和陈婉婷的对话，却将一切，都推算出来了。
也推算出了，我此刻心中所想。
“所以，你现在犹豫了……要不要继续帮我，是吗？”
“是！”
我也如实回答。
“那你想好了吗？”
……
我沉默了下来。
其实当我跟陈婉婷结束对话时，我已经做了决定。
但回来后，我又犹豫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过。
四爷跟我说过，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作为一个老千，最不可取的，就是犹豫。
犹豫……就会输！
可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自己都想不通这点了……
沈云思看我不说话，便说道：“看来你是没想好了。那不如听我说说。”
我没有接话，而是点了一根烟。
意思是……听她说了。
沈云思自然懂得我此举的意义。
她接着说：“事情，一码归一码。当初，我也不认识你。大家各谋其政，各为其主！我既然身在沈家，自然要帮沈家做事。不是吗？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份罪责算我一份。你如果不想继续帮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不帮我……我们就是两败俱伤。你得不到你想要知道。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合作完这次。往后，你要对付我，那就是你的事。我自然也会防着你！”
沈云思这话，相当于跟我摊牌了。
在牌桌上……就是明牌打！
就看谁能打赢谁！
但她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即便要去找她算账，也大可以在这次合作完之后……再找她！
或者，我帮她上了赌桌，不赢……也行！
我和她的约定，是帮她上赌桌，没说一定要帮她赢！
我心里如此盘算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沈云思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我们之间，没说你一定要帮我赢下赌局。即便你输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输了。到时候，我还是会把消息告诉你。所以……对你来说，都是没有坏处的！”
沈云思说这话时，明显有些有气无力。
她似乎在做垂死挣扎一般……
她，真的打算放弃了？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在沈云思跟我摊牌的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她会不会又提出什么“条件”……让我继续入她的局里！
还有，沈云思找我帮她上赌桌之前，没有考虑过，如果我知道了，她也是害死瑶瑶的元凶之一，我会不帮她吗？
沈云思……应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她不该如此的……
我的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些。
但越想这些，我心里，就越乱。
就在这时，沈云思又说了一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如果你想为那位小姑娘报仇。你可以立即去兰花门告状。就说我和你签定婚书是假的。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胁迫你这么做的！到时，我会承受这一切的！”
她这话……相当于把命脉交给了我！
我要是想让她死，她可能真就活不了了！
我极为惊讶，她为什么敢这么说。
还是，她在赌，我不会忍心这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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