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科长心里一直挂记着弟弟的事情，等到工作上的事情一结束，他一秒都不敢耽搁，立刻就往小郑同志家里赶去。
尽管他紧赶慢赶，但还是迟了。
人还没进家门呢，他就已经闻到很浓的卤肉味。
郑科长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朝着卤肉味最重的灶房跑过去。
“哥，你来得正好！”
看到他，小郑同志特别兴奋激动，“我今天用小方给的卤汁，加了水，卤了一锅猪肠和猪头肉。
我闻着味道也挺不错的，你快来帮我尝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
小郑同志和他老婆，俩人在灶房捣腾了半天，从锅里水开始沸腾之后，他俩就尝了无数了。
不知道是在尝了多少次之后，他们终于才把它给煮出来了。
而且自我感觉良好，“哥！我感觉，我们煮的卤味，一点儿也不比小方煮的差，可好吃了。”
当然，是味道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差。
不过，小郑同志认为，这点儿小瑕疵可以忽略不计。
他拿碗，装了满满一碗，还往碗里，添了不少卤汁，献宝似地捧到郑科长面前，“哥，你尝尝。”
郑科长一句呵斥的话，都还没说呢，手里就塞了一碗刚出锅的，还滚烫滚烫的卤味。
他望了望兴奋激动得，眉开眼笑的弟弟，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卤味。
最后，还是决定先试试手里的卤味再说。
当他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小郑同志和他媳妇儿秉住呼吸，目不转睛地，就像在等着揭晓五百万大奖的中奖结果似的，齐齐看着他。
郑科长先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块猪头肉，余光都没给他们半点，又夹了块猪肥肠吃起来。
见他吃完猪头肉，又开始吃猪肠，小郑同志便默认为，这是认可了他的卤味。
不然，要是觉得不好吃的话，谁还会吃第二口？
自信心快速膨胀的他，立刻畅想起自己的未来，“哥，我都想好了，以后每隔三四天，去小方那里拿一次货就好，其它时候，我们用她的卤汁，自己买肉来卤煮，我们不仅省下了去拿货的路费，而且咱们自己买肉，也会便宜一些，赚的就更多了，也许明年，我就能把房子建起来了。”
小郑同志的媳妇站在旁边，她没说话，不过疯狂点头的举动，表明了，她是赞同丈夫的决定的。
等到小郑同志的话落，郑科长也刚刚好把嘴里的猪肠吞下。
他碗里剩下的卤味，塞回弟弟的手里，看着他，吩咐，“我记得，高叔胖婶他们，这几天都来找你买过卤味？”
“对，而且很奇怪的，平时十天半个月，都舍不得吃一次，这次竟然都连着几天，每天都来买卤味吃，你说奇怪不奇怪？”小郑同志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
方燕煮出来的卤味，总有一股让人吃了还想吃，欲罢不能的感觉，大家天天来买，这不是很正常的？
郑科长却没有这个原因说出来，只是无语地看着小郑同志，“高叔、胖婶……”
在小郑同志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中，郑科长一口气说出十个人的名字来，“你现在装上十碗卤味，给他们送过去，就说是我请他们吃的。”
“哥！你干啥呢？这都是钱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郑同志就跳脚了，他可指着这些卤味发大财呢！
郑科长却没理他，继续把话说完，“你送过去的时候，就在那里看着他们吃，等他们吃完，你再问一句话‘如果你以后卖这个卤味，价格比原来的还要便宜两毛钱，他们还愿不愿意买？’”
“哥，你到底想干啥？”小郑志同生气了。
郑科长也拉下脸来，“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小郑同志还是有点怕他哥的，看到郑科长的脸黑了，他也不敢再上窜下跳的。
马上按着郑科长说的，赶紧把自己的卤味，装出来十碗，给郑科长指定的那十个人送了过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小郑同志带着十个空碗，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孩子他爸，咋样？高叔和胖婶他们都怎么说啊？”
他媳妇一看到他的身影，立刻就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郑同志顺势把手里，装空碗的篮子，递给他媳妇，自己走到郑科长面前，“哥，我和孩子他……妈都觉得我们煮的卤味不差，为什么他们尝了之后，却说，就算一斤便宜两毛钱，他们宁可去，咱县城那家最大的饭店买，也不愿意买我这个卤味？”
是的，小郑志同之所以这么丧。
就是因为那十户人家，无一例外，在他问出郑科长要他问的问题时，全部都是这么答的。
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的发财梦啊！！！
“这咋可能呢？咱煮的这肉，也不比小方的差啊，他们咋就不愿意买了呢？”
小郑媳妇儿觉得这不可能！
“你们真觉得，这锅卤味，不比小方煮的差？”
郑科长还在灶房坐着，他指着那锅卤味，问弟弟两口子，“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实话！”
小郑同志不敢再昧着良心说话了，扭捏着说道，“其实也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他媳妇疯狂点头赞同。
见到他到这个时候，还这般执迷不悟，郑科长突然就懒得骂他了。
只是盯着他们两口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行，你们要是觉得，你们煮出来的卤味，只比小方煮的，才差那么一点点，你们如果执意明天还要去卖这个的话，你们随意。”
“不过，签合同那天，小方可是说了，一旦你们用它的卤汁加水，自己卤煮，被她发现的话，她可以立刻单方面终止合作。”
“要是被她知道，她要终止合作，你们以后就别求着，让我去帮你们去跟她求情。”
小郑同志倒是挺有信心，“哥，两个县城离得这么远，她不会知道，我在这边做了什么的，明天我就试一下，如果真的卖不出去，我再重新去她那里拿货就好了。”
他的算盘倒是打噼里啪啦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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