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先是被我爸的电话给叫醒。
“星星，不得了了，你怎么上头条了啦！”我爸的声音激动中夹杂着些颤音，“那个照片上是你吗？我认了半天，看看么有点像，仔细看看么，又不敢认。”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地说：“是我。”
“哎呀！真的是你啊。”我爸的声音透出担忧来，“那些小报记者怎么能这么写你啊？怎么能把我女儿写成这样啊……”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我爸又带着点哭腔嚷道：“小周在吗？你叫他想想办法嘛！”
“他们写什么了？”我问。
“他们说你打人啊。”我爸的音量又提了上去。
我的耳朵被轰炸的不行，只好把电话拿远些，说：“我没打过人。爸，你别信。”
周照接过我手里的电话说：“爸，小报写的，你别往心里去，情况我已经在处理了。”
“那好，那好。”周照一开口，我爸瞬间偃旗息鼓，“小周说没事，那我放心了。”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吐槽，敢情他们才是一家子。
周照安慰我：“星星。你有时间好好和爸爸解释一下。”
“嗯。”我忍不住说，“我爸这个人就是有些大惊小怪，你别在意。”
周照摸了摸我的头：“爸爸担心女儿是天经地义的。我怎么会介意。”
他翻身下床，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啊？”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周照面前。
“昨天……”昨天大董不是说将舆论往正面引导嘛，怎么又……
他拉着我的手，抱歉地说：“我想快点引蛇出洞，早点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怎么解决？”我又跟不上周照的思路了。
周照对我作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拎起电话。
“梁总，早啊。用过早餐没啊？”周照世故地笑笑，又说，“家里粤厨做了些正宗的港式点心，还没用过就一起喝个早茶？”
挂了电话，他朝我挑了挑眉，我斜了他一眼。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说：“下次和我爸见面，我就要告你的状。”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我笑笑：“那你帮我准备一根荆条，我要负荆请罪。”
……
两小时后，我们和梁总一起坐在别墅的餐厅用早茶。
粤厨端上几样点心，保姆又斟上茶便退下了。
梁总果然按捺不住，先说：“周董，今天一早我就听到窗外喜鹊叫，还不知是有什么好事，原来是周董请我来喝早茶。”
周照笑笑，端起茶杯。
梁总小啜一口赞道：“这个茶，香气十足。”
周照说：“鸭屎香。”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梁总又马屁道：“果然名不虚传。”
周照放下茶杯：“其实今天找你来呢，是有事相求。”
说着，他对一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将一早刊登在社会新闻上的一则豆腐干新闻点开给梁总看。
刚才这新闻还是头版头条的，现在已经下滑到了次要位置，因为现在的新闻热度已经是润创娱乐旗下的xx男星与xx女星疑似酒店过夜，而且这个男星是当红小生，女粉丝很多。
刊头照片又拍得很暧昧，是酒店窗户，两人又是拉手，又是耳语，女星明显在笑。
再看我们这则新闻的标题：“疑似口角纠纷，记者被推倒在医疗中心门口”。
一看到这个标题，常人都会觉得是医患纠纷，现在这种新闻多了，自然上不了头条。
点开新闻标题一看，里面的配图，也不是正面，但还是能明显认出是我和周照。
梁总看了以后，却故意拿乔：“哎呀，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恐怕不好办。”
周照拧眉：“是吗？这么严重？”
梁总叹了口气：“这家新闻网站势力很大，店大欺客。”
周照说了句：“这家媒体的老板好像和润创是竞争对手？”
梁总说：“对。本地新闻媒体两巨头，润创占一头，还有一头就是它了。”
“哦。”周照思索了片刻，“梁总能否从中斡旋？”
梁总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周照意会：“梁总要什么条件？”
梁总说：“周董你就别装傻了。我恒星影业上市就靠您了。”
周照说：“以恒星影业的体量，上市很困难。我还是建议收购，至于收购金额，可以再往上加一点。”
梁总忽变了脸色：“周董，您要是同意签上市协议，这个事情就有的谈，如果不肯签，就算了。”
周照站起来，端着茶杯走到梁总跟前，碰了碰梁总的茶杯，说：“梁总您消消气。”
说完，一饮而尽。
梁总端着茶杯，看着周照，等他先开口。
周照说：“我怎么听说，这两个记者是您找来的？”
话音刚落，梁总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
“周照，你什么意思？”
周照击掌两下，保镖拎着上回那个男记者从门外进来。
男记者看到梁总，立即求饶：“梁老板，您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梁总脸上横肉抖了抖。
他今天只身前来，瞬间势单力薄，但话却说得狠了：“周照，你是要跟我翻脸？你别忘了，这是在上海的地盘上。”
周照笑了笑：“晚辈不敢。”
说罢，一旁的助理送上一份合同。
上面的内容，正是上次我和周照在私下里说的。
周照说：“上市的客观困难确实很大。这梁总也清楚，不然您不会找到我，上海有这么多上市辅导机构，还有这么多券商，梁总看中的无非是我们辅导沈氏影业上市的资历和关系。”
梁总的气平了些，重新坐回位子上。
周照一挥手，保镖和男记者退下。
周照拉开梁总身旁的座位，坐下，说：“这份合同，已是我在L集团的权限中，可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不知梁总可否满意？”
梁总念出来：“15%股权，10亿注资？”
他看着周照，周照解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利益绑定，成败绑定，为期两年。您看如何？”
“如果两年里面上不了市呢？”梁总问。
周照抬了抬眉毛：“最坏也是被收购部分股权。条款上都写着。这一笔，梁总，赌还是不赌？”
梁总眉头紧皱，内心矛盾不已。
他想了想说：“我带回去让律师看看。”
周照后仰坐正：“可以。”
梁总抬头看看周照：“我可以走了吧？”
周照说：“还有一件事。”
梁总心虚地咳嗽一下，说：“什么事？”
“今天这个新闻，无需假手梁总，公司公关团队也有能力摆平。不过……”周照顿了顿，看梁总，“要是网络上再出现我或者陆小姐的什么新闻，我就不得不怀疑——是梁总做的了。”
梁总脸色难看，吞了口唾沫。
周照抱起胳膊，依旧定神看梁总，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梁总端起茶杯，一口喝完，道：“周董的意思我明白。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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