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生哥，怎么样了？”刘秀秀把酒水拿了出来，看着刘达生发问。
至于陈兴天原本是在房间里的，但是听到动静后就出来了，也没有上前，就坐在屋檐下。
“很坚决。”刘达生沉默了一会，这才说，“看这个样子，你们要是不同意，他们转身就要走。”
“气死我了。”刘秀秀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这么说着。
陈建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不管他……”
“建国，老实说，你为什么反对这件事情？”刘达生发问，“是觉得这么一个寡妇，娶到家里让你们脸上无光吗？”
陈建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人才沙哑着声音说：“村里名声不好听，有可能……人家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一辈子。还有一个就是……生来就给别人带孩子，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都说只有穷人家里才需要这样，我们家之前算穷，但是兴邦现在挺好的，没必要这样……”
“那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刘达生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地说，“小惜……不是万河的孩子。”
什么！
这一下他们全都炸了。
陈兴天也惊讶地看着刘达生，甚至还上前几步。
“家里的老事，原本是不想说的。”刘达生苦笑一声说，“万河也是个苦命孩子，这你们都知道，父母都走得早，但其实还有一个，他……他生下就是个天阉，压根都没有生育的能力，我是他家的长辈，所以这件事情比你们更清楚。当然了，这件事情可能也就是我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除了苏静！”
“你们还记得苏静与万河结婚之后有一年都没有生小孩，当时村里不少闲言碎语吧，之后万河还去城里做木匠做了两年多，还带着苏静，你们记得吗？”
“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情。”刘秀秀点头说，“小惜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吧……”
“捡的。”刘达生无奈地说，“这么跟你们说吧，苏静当时没有选择回城，是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她在这里一个人也不像回事情，肯定得结婚成家的，可是咱们这里她也没有看上谁，这么晃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万河确实是喜欢苏静，所以就跟我提出来要娶苏静，可能他们在此之前也已经商量好了。我呢……就答应下来，顺便帮他们把事情办了。”
“后来结婚之后，还是抵不住闲言碎语，万河就带着她进城了，表面上说是做木匠活，其实就是准备避风头的，那个时候万河甚至都准备不回我们村子了。只不过后面让他们捡了一个女孩回来，就是现在的小惜了。”
“城里不好讨生活，有了孩子，他们自然也就搬回来了。老实说，当时他们捡回那个孩子的时候，我还特意出去一趟，确定可以给孩子上户口之后才捡回来的，这件事情也只有我清楚。”
这些听完，陈建国两口子完全都已经震着了。
“你要真说怕给别人带孩子，确实是别人家的孩子，但还真不是万河的孩子……”刘达生苦笑一声说，“苏静……也是一个苦命人，这辈子先能碰到万河，再碰到兴邦，我觉得她这命还挺好的。至于你们觉得怎么样……名声肯定是不好听，可都是新世界了，总有个新活法吧。”
“建国……”刘秀秀呆呆地看着陈建国。
陈建国把烟点着，只是抽着，没有说话。
“她是个文化人。”刘达生再次开口，“能上大学的那种文化人，兴邦脑子活泛，但到底还是个初中生，我看兴邦现在生意做的不错，其实挺需要像苏静这样的人帮他一把的，现在小生意无所谓，但是哪天要把生意做大了，没点文化肯定是不行的。不说其他的，我就说姚翠吧，你们不会真以为姚翠会是一个好妻子吧？”
“不是。”那边陈兴天已经闷着声音回答了，“之前要不是说怕老四娶不上媳妇，就姚翠那样的，我也会劝他分了。”
陈建国瞪了陈兴天一眼，就你能是吧。
“你看！”刘达生笑着说，“姚翠大字不识一个，能做什么？咱们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的环境，兴邦要是不娶苏静，娶到的可能也就是像姚翠那样的，好不了多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兴邦娶一个他自己喜欢的呢？都说自由恋爱了，这不也是自由恋爱吗？”
“可是达生哥，你也知道这……这是他师娘……”
“什么师娘！”刘达生自己都乐了，“要论辈份，那他们就是同辈，只不过我们这里跟人学艺就叫一声师傅，事实上差不了多大的。都说新时代了，这些老规矩咱们就不论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呢。”
“要不然……我也觉得挺好的。”刘秀秀原本就只是懵，此时被这么一提醒说，“你看苏静做事真是一把好手，田地里的事情不会做，但是顾家可顾的真好，咱们家以后不就多一个人做事嘛，那多好呀。”
陈建国再次抽着烟没有说话。
一边的陈兴天翻个白眼，就知道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
“兴邦与兴家不一样……”刘达生再次开口说，“兴家是真的没有任何顾及你们的感受，但是你想一下，以兴邦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与他们，却没有选择跟兴家走一样的路子，还是想先跟你们商量，他那出发点完全都不一样。建国，你要是真不答应这件事情，他可能就会离开这里。”
陈建国心就抖了一下。
过了一会之后，陈建国这才喃喃地说：“行了，我知道了。”
刘达生知道自己传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让陈建国接受还得他自己慢慢去想。
“行了，你知道了就行了。”刘达生站了起来说，“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刘达生已经出去了。
陈建国就坐在那里抽着烟，也没有说话。
可是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发现少了老大与老三，自己这里原本就少了不少烟火气。
要是什么时候陈兴邦也跑了，自己这里真的就只剩下老实巴交的二儿子了。
他心里一痛。
于是站了起来，缓缓地说：“我明天找他聊聊，都睡觉去吧。”
说着已经进了他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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