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
严凡弯腰捡起一张画纸，口吻理所当然道：
“我不会，我只是准神魔化一，唯一掌握的能力就是寒气，你等到明天下午，我看过天气预报，十八度，应该可以融化，嗯，应该。”
沉默许久，默写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愤怒地吐露心声：
“如果有人对你很好，请你珍惜，因为眼瞎的人不多，我真服了你个精神病，自己的能力自己无法掌控？骗鬼呢？再说，神魔化只有一到九，哪有什么准神魔化一，你欺负我不懂？人与魂的信......”
“你说神魔化只有一到九？”严凡打断对方言语，蹙眉反问。
默写挣扎几下，黑棕色战甲清脆作响，却无法摆脱冰冻束缚，也从少年愕然的眼神中似乎明白言外之意，耐心阐明：
“有谁告诉你，你是准神魔化一？那我估计你遇到的人要么心怀不轨，要么半吊子一个，神魔化不存在准这种说法，这属于各大组织基本常识，你呀，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又涉世未深，容易被忽悠。”
“别废话了，快过来帮我敲碎这些冰，我可等不到明天下午！”
严凡起身，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柄匕首。
没错，一柄形状酷炫的弯月匕首，纯黑油漆的刀刃，手柄处捆绑黑绳，售价三十七块，令他心疼好几天，匕首买了很久，一直觉得有谁要害自己，本意是用来防身。
他一刀刺向老默被冰覆盖的手腕，无数冰渣飞溅，竟然没造成太大伤害，由此可见“极寒”形成的冰坚硬程度不容小觑。
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够对虚无缥缈的孤魂造成伤害。
严凡一边敲击冰层，一边细思琢磨：
不存在准神魔化一这种说法，难道老灰连基础常识也要骗我？不应该吧，这种事情很容易暴露，我随便遇见一个觉醒者，问一问就知晓，骗我毫无意义......
还是说老默才是骗我的人？
姐姐讲过一个词“鬼话连篇”，老灰和老默都不是人，每句话的可信度不高，唉，真羡慕读心者，掌握读心术的能力。
一个小时后，严凡破坏大部分冰层，默写咬牙，用力挣脱，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更难看，冷得蹲坐在地，蜷缩成一团。
在严凡遇到过的孤魂中，默写的没用程度绝对可以排入前三。
“你小子，不厚道。”老默吸吸鼻子，嘴唇发抖吐槽。
“别在意，你也清楚，我这人疑心病重，坦白后，咱们还是好兄弟。”严凡认真解释，收起匕首放回抽屉里，旋即嘴角含笑问，“老默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属于那个时代的人物，聊聊呗？”
“阿秋！”默写打了个喷嚏，一举一动跟活人毫无区别，不高兴地冷哼，“还老默默，真恶心，你小子每次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聊聊可以，前提别问魔语会，入会前我发过誓，绝对不透露魔语会的秘密，否则魂飞魄散。”
严凡轻微点头，给了对方一个“听你的”眼神。
夜幽深，一盏台灯，一人一魂，聊起了天。
缓和一会后，默写就坐在地板上，斟酌着讲述：
“今天1488年4月8日，我出生于1350年，就是138年前，但我死得早，只活了38岁，唉，都怪我太重情重义，我为兄弟两肋插刀，兄弟为我女人插我两刀，红颜祸水呀，当初真是瞎了眼。”
严凡“哇哦”了一声，虽然不是想要知晓的内容，但这个话题听着就不犯困，想不到老默还是一个有悲催故事的男人。
没打断，没插言，他安静坐在床边充当一位倾听者。
酝酿几秒情绪，默写继续开口，“我妻子很漂亮，至少当年属于我们村的村花，追求者无数，被我的深情打动，魔语会的存在不能对普通人提及，妻子一直以为我就是个铁匠，坦白讲，小乡村的铁匠真不赚钱，人口太少，买一件农具可以用很久，魔语会需要完成任务才有佣金，我白天打铁，晚上陪妻子，确实没时间接任务。”
“后来，白皇国内部发生战乱，差点忘了，你读书少，一百多年前，洛煌国还没有成立，叫做白皇国，一个男人掀起了战乱。”
“我和村里的年轻人被抓去充军，镇压叛乱，内战打了七年，等我回到乡村后，呵呵，孩子都六岁了，不用可怜我，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我当时的心情，心情，唉......”
话语一顿，默写眼角留下泪水，语气变得沙哑而低沉，“我接受了一切，没追问，没哭，没闹，一如既往爱妻子，对待孩子也视如己出，村里人都知道我......反正不是很光彩。”
“我总觉得忍一忍就会过去，现在想想，当时真傻，妻子和那个男人不就是觉得我会忍一忍才越来越放肆的吗？那个男人是我最好的兄弟，当年躲在山里逃过一劫，没参加内战，一年后，我发现两人依旧会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亲密。”
“耻辱！天大的耻辱！我做了一个决定，杀掉他们，反正双手早就染血，不在乎多一个两个，当晚，我邀请兄弟到家做客，我还是失算了，妻子在酒杯上动了手脚，我被羞辱了两天，最终......”
严凡看着不再说话的老默，抽了一张纸，缓缓递过去，喃喃低语：
“忍让是最错误、最软弱、最失败的选择，擦擦眼泪，我不会安慰人，你自我安慰一下吧。”
默写：“？？？”
一句话，令他酝酿的情绪瞬间破防，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盯着伸来的手，盯着手上的白纸，憋了半天，摇头表示：
“你这话，给我整不会了，搞笑男没有爱情，祝你孤独终生。”
“谢谢，这是我的理想。”严凡毫不介意，笑着回应。
默写深有体会，口才方面，少年真天花板，想要占点便宜很难。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呢，活着的时候很悲催，但百分百对你没坏心思，洛煌国人不骗洛煌国人，你拿我当兄弟，我拿你当唯一的挚友，你想要坦白局，我坦白了，咱们现在属于知根知底。”
闻言，严凡意味深长反问，“你还相信‘兄弟’二字？”
沉吟几秒，默写真情实意道：
“如果换做正常人，我不相信，可你不一样，你是神精病，所以我相信。”
严凡笑了笑，没说话，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是很奇妙的。
回想三年前，他第一次遇到默写的时候，那天下着大雨，对方蹲坐在北桥街，他被男子一身帅气战甲吸引，走过去近距离端详。
雨中，男孩撑着伞，与孤魂四目相对，产生命运的邂逅。
以前严凡挺天真，也不知晓觉醒者和神魔化，此刻一想，还是第一次真正意思上去认识老默。
收敛思绪，严凡颇感好奇地出声询问：
“我对历史的确不了解，洛煌国属于百年前成立的？”
默写多动症又犯，挪动屁股，双手放在腿上，表情肃穆几分：
“没错，一百多年前叫白皇国，当时根本没科学这种概念，特别落后，人们吃饱都难，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男人的名字没谁知晓，所有人尊称‘洛煌君主’。”
“他的传奇太多，十天十夜也讲不完，人们私底下给他取了许多名号：‘先知’、‘暴君’、‘科学家’、‘掌握领先世界一千年的知识’。”
“现在的汽车、手机、货船、以及建筑领域、物理领域、数学领域、科技领域等，都是洛煌君主提出的，我死之前，洛煌国成立第三年，岁月荏苒，春风依旧，短短一百多年，洛煌国大变样，焕然一新，跨越太多领域，甚至影响到周边的‘风兰国’、‘水珍国’、‘百川峡谷’等。”
说着说着，默写表情丰富，更多的是羡慕：
“实话实说，你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你无法想象百年前的战乱年代，人命如草芥，半袋米可以娶一个妻子。”
一个人改变一个时代？
严凡想象不出来，领先世界一千年的知识，听起来就夸大其词。
“那洛煌君主属于觉醒者吗？”这才是他比较在乎的点。
默写摇头又点头，“不知道，猜测的话肯定是，我听魔语会成员讲，洛煌君主在神秘领域方面最为突出，也最不为人所知，可惜，他很多独断行为触及到高层人的利益，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洛煌君主在位第九年，遭遇刺客暗杀，死在自己的寝宫，所有珍贵的书籍和资料被偷走，至今下路不明。”
“别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些是我死后偶然间旁听别人的谈话得知，真假无法确定。”
“反正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权力嘛，一直是危险的迷药，蒙蔽人双眼，一代君主就此陨落，也证明了强者不一定是胜者，而胜者一定是强者这句话。”
随后几个小时，两人聊了许多话题。
严凡懵懂中了解，神魔化一是所有觉醒者的一个起始点，魔语会统计过，从古至今有五百五十五种能力。
这里的能力是指神魔化一，也就是五百五十五种固定成为觉醒者的方式，这类资料大部分掌握在魔语会手中。
哪怕你知道如何成为觉醒者，找不到魔物，得不到魔物的本源，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魔物的重要程度高于成为觉醒的方式。
至于如何提升实力，如何晋升下一个阶层的神魔化，默写语气略带神秘，轻描淡写道，“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反哺世界。”
对此，严凡呵呵一笑，一个眼神“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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