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周三，上午11点。
徐一语再次坐在了彭多多和季凡对面，看着对方同样有些许错愕的脸，淡淡地笑了笑。
“又见面了，两位警官。”
似乎是和阔别许久的老朋友相逢一般，徐一语和二人问好的语气自然熟稔得过分，却并未让两人感觉到任何不适。
严肃惯了的季凡回想了一下和面前的徐一语都曾经和哪些案件扯上关系，得出的结论让他实打实地有些惊讶。
程煜程辉叔侄俩，丁婷邓琳，莫念和她男友，林路，还有伍海……
她总是以各种他想象不到的方式和这些人的案子产生了关联，甚至于不止一件都是第一当事人。
徐一语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这儿，似乎完全不惧怕任何人的报复一般。
彭多多低头翻了翻有关伍海的那份案件记录，发现需要问徐一语的问题有很多，却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我的助理回去和我说，当时他和二位都没见上面，也告诉我今天我需要再来局里一次。”
对于季凡和彭多多很难理清头绪这件事，徐一语表示百分之百的理解。
现在和自己相关且正待处理的案子有许多，自己需要给出答案的问题也有许多。
既然她今天坐到这里，那就代表她有足够的耐心去回答。
“徐小姐，请你先回答一下，你是怎么遇到杨寒这个人？后续又是怎么跟她产生交集的？”
季凡的办案经验丰富，比彭多多这个单细胞学弟思维清晰一些，首先拣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来问。
“我和杨寒之前遇到，是之前伍海派她去执行一次任务的过程中，当时她的任务目标就是我，只是她动手前被我助理提前阻止了，我才有机会和她说两句话。”
虽然伍海的事对于徐一语而言已经算是很久之前的事，可是她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时和杨寒相遇的细节，于是便简略地说了一下过程。
“她动手前？是杨寒即将对你实行人身伤害之前被你助理阻止了吗？当时你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来局里呢？”
彭多多反问了一句，作为局里人形警犬的他，第一直觉很多时候都相当准，所以即使也觉得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咄咄逼人，可还是问出了口。
“两位警官请别误会，当时我第一时间就劝她来局里自首了，只不过她当时告诉我，伍海一直以她和她同伴的性命威胁她，所以她即使来自首，也是在解救出她同伴之后，而不是那个时候。”
徐一语想起当时杨寒冷着脸说要把自己那些同伴解救出来时，只觉得杨寒可能并非如她自己所想那般没有任何正常人类的情感。
“那你呢？你之后是怎么做的？”
季凡手上已经拿到了一份来自于杨寒身上监听器的录音文件，这个录音文件里事无巨细地录下了许多伍海当时对于自己那些手下的命令和暴行，已经经过官方鉴定机构验证，可以作为庭上定罪用的辅证。
“她当时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监听器放在了身上，然后回到了伍海身边去，等她再跟我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是几天前我从帝都回来的时候了。”
关于这一部分内容，由于隐形监听器的存在涉及到统子，徐一语并未完全说实话，只是略去了自家统子相关的内容，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自己能说的。
“你是否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你？你当时为什么又不直接和我们警方举报伍海的事？”
季凡的刑侦嗅觉也相当敏感，对于徐一语的回答，他同样第一时间进行了补充提问。
“说实话，季警官，关于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找我的原因，我也只是猜测——她可能是觉得我是目前她认识的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才会在几天前与我取得联系。”
徐一语思索了几秒，才给出了季凡答案。
“当时因为事关她那么多同伴的性命，我虽然想第一时间联系警方，但却怕自己一个轻举妄动让那么多人损失性命。”
虽然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但也算是最主要的理由了。
“我的推测是，在伍海失踪之后，杨寒应当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防止被伍海培养的一些其他手下报复，她这才为了保命而失踪了这么长时间，等她觉得风头过了才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徐一语并没有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劝杨寒做的，也不可能说自己让她当线人的事。
只有当一切的戴罪立功行为出于杨寒的主动性时，才能被真正称之为戴罪立功。
这样，之后在庭上被量刑时，杨寒和她那些曾经那些同伴，才可能会被轻判。
况且徐一语也明白，按照常理而言，她劝杨寒当线人这档子事，绝对不能被警方知道。
自家统子这个秘密，徐一语必须保护，所以有些实情，徐一语也不得不隐瞒。
季凡回想了一下之前给杨寒录口供时她所交代的，和面前的徐一语所说的细节重合度近乎百分之百，心里并没有觉得庆幸，反而更加疑惑了。
“她当时联系我之后，说是想来自首，等她到我公司找我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让我助理领她来市局了。”
徐一语的坦然并非是没理由的。
杨寒穿着青蛙人偶装来找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天语一楼大厅的监控录下，徐一语也并不怕警方查监控，因为她说的都是实情。
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并没有装监控，不过当时杨寒去顶楼停留的时间也不过最多十分钟，时间并不算长。
“你当时为什么不亲自，唔！”
彭多多刚准备再问一个问题，就被身边的季凡眼疾手快地捂了嘴。
季凡能不知道彭小多这家伙想问什么吗？
徐一语不亲自送杨寒来的理由其实很显而易见——她大小是个公众人物，贸然出现在局里的事如果被一些恶劣的媒体看到，再加上她又是和一个身负多条罪名的嫌犯走在一起，难保不会被造谣和网暴。
“如果今后碰到类似杨寒这种事，还是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警方，这样也是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季凡理了一下逻辑——这位徐一语小姐本次的行为，严格意义上属于协助警方办案，一个热心市民的头衔应当是稳了。
他的直觉虽然告诉他，徐一语可能有很多秘密，不过因为和这次的案情无关，他也不想擅自探听他人隐私。
徐一语抱歉地一笑，认错态度相当诚恳。
“多谢季警官提醒，我一定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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