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人忍着心中的恐惧,结结巴巴道:“这剑不是妾的东西,是妾需要,然后就有人送了过来。”
“妾以为没有问题,就用了。”
“妾也不知道剑体和剑柄会分开,妾没有要伤了谁的心思。”
皇帝让人去找,只是那把剑送上来的宫女早已消失不见,好似从没出现过。
太医也给何修媛看过,伤口太深,不管怎么用药都会留下疤痕。
何修媛一时有些生无可恋,她能到修媛的位置,以前也是的皇上喜欢的。
现在脸毁了,皇上又只喜欢美人,怕是不会再宠幸她。
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跪着瑟瑟发抖的周美人,她后半辈子全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就算不是周美人有意的又如何,那也是她蠢,也是她要跳那个剑舞,自己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皇上,周美人伤了臣妾的脸,还请皇上重罚周美人。”
淑妃这个时候也开口道:“皇上,周美人必须罚。”
“今日伤了何修媛的脸,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伤到皇后娘娘凤体岂不是后果更严重。”
皇后白了淑妃一眼,什么伤了她,还不是借她说话,让皇上联想到他自己。
那剑确实危险,也有可能飞向皇上。
皇帝看着一脸苍白的周美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周美人降为采女。”
周美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笑是自己还活着,也没进冷宫。可是她好不容易到美人这个位置,现在一切都没了。
何修媛因为伤了脸,被被送了回去。
接下来依旧歌舞升平,但是氛围到底不同之前。
皇帝整个人都不怎么高兴,宫里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他给皇后庆生的时候。
皇后不怎么在意,跟中途没出岔子似的。
高美人中规中矩的舞了一曲,就退了下去。
之后皇后娘娘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会,就走了。
皇后离开,皇上也没多久就离开。
剩下的人也没了表演的兴致,毕竟看的人已经走了。
德妃人醒了,知道徐昭容的孩子没了,人也废了,脸色如常,没什么变化。
在知道贵妃成了萧宝林时,脸色才难看了许多。
中毒什么的,查不出来,最后不了了之也是有的。
所以德妃没安排什么查出真相,拉别人下马的想法。
虽然贵妃很讨厌,自己也想着要对付她。
可是她不是想这样对付贵妃,她是想直接弄死对方。
先对徐昭容动手,只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后宫谁有两个皇子在手里。
要怪就怪徐昭容怀的是皇子,若是个公主她必不会动手。
这个贵妃虽然成了宝林,可她还活着,又因为自己才落得这个下场,她总觉得对方会找她晦气。
“最近让人看着萧宝林一些,别让她给我惹出乱子来。”
心里也想着是谁算计萧宝林,又牵扯了她。
当天夜里,承乐殿闹出动静,原来的周美人,现在的周采女上吊了。
余珍跟着一群人过去瞧的时候,周采女还有点气,只是最后还是死了。
周采女还吃了毒药,烈性的。
死相恐惧,七窍流血。
余珍能看出来,这位周采女不想死的。
现在又是上吊,又是吃毒药,就怕自己死不了似的。
莫不是有人非要要周采女死,喂了周采女毒药,周采女不想死的太难看,最后想着干脆上吊好了。
而这次,余珍注意到从前没有注意到的。
周采女死了以后,魂魄被快速拉走。
若不是她一直留意,怕是也不会发现。
她就说这么大一个皇宫,干净的太不正常了。
顺着魂魄消失的方向,余珍就看到皇帝办公的平泰殿。
那个地方高美人都没去过,更不用说她一个宫女了。
偷偷摸摸去看看,不行,她没那个实力保证不会被发现。
余珍脑子想东想西,一边往回走。
高美人见人回来,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余珍如实说了:“周采女死了。”
高美人第一个想到何修媛,只是今日到底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这么做不怕惹皇后娘娘不快吗?
余珍看向高美人的肚子,她觉得应该给高美人调养身体了,这人喜欢孩子。
现在不生一个,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最后生不了了怎么办。
“美人,不如吃药调养身体,有孩子做未来依靠。”
高美人有些诧异,阿茗以前不都是顺其自然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想她快点怀上孩子。
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这么久了,她也没能有个孩子。
按理说,她的身子也不差,怎么就没有身孕。
“阿茗,按照你说的来吧。”
她确实想要一个孩子,不能亲自养,她也想要。
这日起,高美人就每日药不离口。
至于周采女死了的,没有在后宫掀起波澜,周采女本人被定性为自杀。
妃子自杀是大罪,不过皇帝不追究,周采女的家人自然没事。
何修媛自从伤了脸就不再出门,就在屋里吃斋念佛。
本应每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也求了皇后娘娘,让她以后不用来了。
一日,徐昭容让人来请高美人。
高美人没有犹豫,就去见徐昭容。
“徐姐姐的身子太医怎么说,怎么看起来如此破败。”
徐昭容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太医说好不了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让我好好养着,回回都是这个答案,听的我都烦了。”
“那药…………”
“算了,不说了。”
“姐姐这次请高妹妹过来,是想问问高妹妹可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这是要跟自己说她的目的了,高美人没第一时间回答。
徐昭容很有耐心,这高美人从前接了自己的梯子,后面都不远不近的处着,总是有所求的。
在这个后宫里,更进一步是大多数的想法。
高美人,她不觉得对方会是那个例外。
“妹妹自然是想的,可是婕妤的位置已经满了。”
若是能成为婕妤,自己有属于地盘不说,以后也能方便照看被送走的孩子。
徐昭容笑意深了一些:“姐姐可以帮高妹妹,只是事成以后,高妹妹得答应姐姐一件事。”
高美人也懂,只是她不想做坏事,还拉个盟友,她怕被坑。
“徐姐姐,我胆子小,做不了什么大事。”
“能安安稳稳的,就是妹妹我最大的福气。”
徐昭容看着高美人,这要是在她生下死胎之前,高美人这个态度她会生气,会愤怒,甚至会想着给高美人一个教训。
现在她时日无多,总要给孩子多打算打算。
是的,徐昭容因为多思、多忧,让原本的身体更不好了。
原本还能多活几年,现在却不行了。
“高妹妹放心,姐姐不会让高妹妹做什么为难的事。”
“只是希望高妹妹以后能多照看一下大皇子,别让她被欺负了。”
徐昭容觉得高美人还是很有潜力的,虽然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可是也没让皇上把她忘了。
自己帮帮忙,让高美人成为高婕妤,往后过几年说不定就能成为九嫔之一。
到时候若高美人能信守承诺,帮她照看大皇子一二,大皇子也能好过不少。
至于为什么不找位分高一些的,她帮不上人家,人家又怎么会记情。
你今日好声好气的拜托,说不得人家转头就给忘了。
高美人看徐昭容憔悴的样子,试着安慰道:“徐姐姐不要灰心,说不定徐姐姐的身体哪天就好起来了呢。”
徐昭容摆摆手:“高妹妹不需要考虑其他的,只要考虑要不要答应姐姐的条件。”
“若是同意了,姐姐也好做打算。”
高美人自然不会拒绝,又不是让她做坏事,给人留把柄,有什么不同意的。
而且大皇子年岁不算小,需要她照看的时间又能有多少。
等大皇子成年了,还需要自己一个后宫妃子照看什么。
“妹妹愿意,妹妹的事就麻烦姐姐了。”
徐昭容笑了,目的达到自然是开心的。
“高妹妹擅舞,我这有个人或许能帮高妹妹。”
徐昭容话落,就有个孙嬷嬷上前来。
“见过高美人。”
高没有有些不解:“高姐姐,这人?”
徐昭容看着孙嬷嬷,然后道:“这人原是名动京城的柳萱儿,有人为见她一舞而豪掷千金。”
高美人听说过柳萱儿,只是没想到这人看起来这么老。
“这…………”
徐昭容此情景,问道:“高妹妹可是嫌弃这柳萱儿的身份?”
“这柳萱儿已经改名换姓,若不是为了获得高妹妹的信任,姐姐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妹妹放心,这里不会有人认出孙嬷嬷就是从前的柳萱儿。”
高美人看着孙嬷嬷,这不说确实是看不出来。
成不成都是一条路,成了最好,不成也损失不了什么。
至于孙嬷嬷的身份还有徐昭容知道,可这人也是徐昭容送给她的,她可没从宫外弄人进来。
“不介意,只是有些意外。”
高美人把孙嬷嬷带回去之后,就开始了日夜练舞。
孙嬷嬷确实有本事,难怪当初被那么多人推崇。
只是看着孙嬷嬷那张脸,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孙嬷嬷其实也就比高美人大十岁,怎么也不该苍老成这个样子。
孙嬷嬷察觉高美人时不时看向她的视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高美人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直接问出来,之后也好安心练习。”
高美人问道:“就是有些好奇孙嬷嬷怎么会苍老的这么快,又是如何认识徐昭容的。”
余珍倒是看出来这个孙嬷嬷用了药,以后这个孙嬷嬷若想恢复,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代价也很大。
恢复以后,也就活不了几个月了。
孙嬷嬷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药,外用内服,三个月就这样了。”
“至于徐昭容,奴婢是不认识的。”
“是徐昭容的娘家哥哥帮我,我才能变成这副样子,然后脱离春月楼。”
“宫里徐昭容需要奴婢,徐家大公子问过奴婢,奴婢就进宫了。”
高美人点点头,也是,去春月楼还是男子方便。
“孙嬷嬷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孙嬷嬷摇摇头,她声名远扬,也代表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
开门赚钱的地方,哪有把自家摇钱树送走的道理。
若只是脸毁了,她戴上面具也有人愿意看一舞。
只有身体全方面苍老,她才有可能被抛弃,才有可能被人赎身。
在春月楼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了,舍了皮囊有人愿意帮自己,她就舍了一身皮囊。
而且若是不舍,她也活不了多久。
在春月楼她的名气再大,再值钱,只要有人愿意给钱,她照样需要接客。
一次又一次小产,又没有时间调养,身体再好也得被糟蹋坏。
加上有些客人不把人当人,受了什么伤,春月楼只要讨得银子,也不会管她死活。
能因此养个几日,就是对方仁慈。
“奴婢现在就很好,过着从前没想过的日子。”
从前她确实没想过能活着离开春月楼,能不不用伺候男人。
高美人看孙嬷嬷这个样子,也知道对方过往不美好,不愿意回想。
等到皇上再次召见时,高美人正在喝药。
得到这个消息,立马漱口,又吃了蜜饯,以保嘴里没有药味。
皇帝确实想看高美人跳舞,又因高美人有进步,皇帝便多召见了几次。
赏赐也不吝啬,令后宫侧目。
也是这个时候,钱婕妤死了。
高美人知道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徐昭容。
她说要帮自己升上婕妤,没位置,死了一个就有了。
又立马看向皇上,皇上对死了一个婕妤没什么反应就说一句话。
“按照旧历。”
回去的路上,高美人觉得自己有些冷,冷到了骨子里。
这宫里又死了一个妃子,她哪天是不是也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阿茗,你说我哪天死了,是不是也像钱婕妤一样,没有一个人在乎。”
余珍安慰道:“怎么会,美人的家人会在乎,伺候美人的宫女、太监都在乎。”
高美人也不知道阿茗说的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的会在乎的。
当然了,她说的是在乎她本人,而不是前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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