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裂痕渐显
周明轩第一次夜不归宿，是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苏晴做了一桌子菜，从下午等到深夜，热了三次的汤最后还是凉透了。
凌晨两点，她收到他的消息：“陪客户，睡公司了。”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甚至没有一句“纪念日快乐”。
苏晴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看着桌上已经凝固的菜，去年这种时候，她和林伟在出租屋里，他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他唱跑调的生日歌，她笑得直不起腰。
第二天周明轩回来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苏晴问他昨晚去哪了，他皱着眉说：“跟你说过陪客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只是想知道……”
“够了！”周明轩打断她，“我赚钱养家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苏晴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又想起了林伟，无论加班到多晚，都会给她发消息报平安；无论工作多累，回来都会耐心听她说话。
周明轩的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有时苏晴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发现陌生的口红印，有时在他的手机里看到暧昧的消息。
她质问他，他总是不耐烦地说：“逢场作戏而已，你别当真。男人在外面打拼，难免会这样。”
“那我呢？”苏晴红着眼问他，“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你是周太太啊。”周明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晴愣住了。
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依附他生活的周太太。
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林伟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温柔和宠溺，他说她是他的全世界。
有次苏晴感冒了，躺在床上浑身发冷。
她给周明轩打电话，想让他买点药回来，他却说在开会，让她自己叫外卖小哥。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很想念很想念林伟。
以前她生病，他会请假在家照顾她，给她熬粥，用热毛巾给她擦额头，会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说“有我呢”。
那天晚上，苏晴烧得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图书馆，林伟捡起那本《小王子》递给她，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她刚想接过书，却被周明轩的电话吵醒了。
“在哪？”他的声音带着醉意。
“在家。”
“我在xx酒店，你过来接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晴看着手机，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穿上衣服，开车去酒店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模糊了车窗。
路过熟悉的街道时，她想起以前和林伟一起淋雨回家，他们笑着跑过街角，他把伞都往她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却还问她冷不冷。
在酒店房间门口，苏晴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
她站在那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可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周明轩开门看到她时，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他身后的女人穿着性感的吊带裙，看到苏晴时，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苏晴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费尽心机想要的幸福，原来就是这样不堪。
“我来接你回家。”苏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惊讶。
周明轩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回去，我晚点自己走。”
“好。”苏晴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走出酒店，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苏晴却笑了。
她想起林伟说过，无论她做错什么，他都会等她回家。
那时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现在才明白，那是多么珍贵的承诺。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城市的灯光，也模糊了苏晴的视线。
她站在雨里，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回哪个家。
那个金碧辉煌却冰冷的房子，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五、物是人非
苏晴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已经坐了三个小时。
窗外的梧桐叶黄了又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片萧瑟。
她是无意中看到林伟的!
他和一个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女孩笑着说什么，他低头认真听着，眼里的温柔像阳光一样，让苏晴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笑得那么灿烂。
桌上放着两杯普通的咖啡和一块小蛋糕，看起来那么平凡，却又那么温暖。
苏晴看着林伟小心翼翼地帮女孩擦掉嘴角的蛋糕屑，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个动作，他以前也经常对她做。那时他们总是省着钱，一块蛋糕两个人分着吃，他总把大的那半给她。
“他现在过得好像还不错。”周明轩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吓了苏晴一跳。
她转过头，看到周明轩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去年创业成功了，听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合伙人，也是他的女朋友。”
苏晴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在了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想起林伟以前说过，他想自己开家小公司，做自己喜欢的设计。
那时她还嘲笑他不切实际，说还不如找份稳定的工作。
“你知道吗？”周明轩看着窗外的林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当年他创业最困难的时候，到处借钱，我也收到过他的求助信息。”
苏晴猛地抬头看着他：“你帮他了吗？”
周明轩嗤笑一声：“我凭什么帮他？一个失败者而已。”
苏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想起林伟曾经那么努力，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还去做兼职。
而她，却只会抱怨他没本事，只会拿他和周明轩比较。
“我们离婚吧。”苏晴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周明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什么？离婚？你离了我，能有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苏晴站起身，“我只要离开你。”
她走出咖啡馆，没有回头，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温暖。
她看着林伟和那个女孩一起走出咖啡馆，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远，背影那么和谐，那么幸福。
苏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想起那个在图书馆的下午，如果她没有转身离开，如果她捡起了那本掉落的书，如果她像以前一样笑了出来，现在站在林伟身边的，是不是还是她？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苏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和林伟住过的小区。
那个老旧的一居室还在，窗户上挂着新的窗帘。
她站在楼下，看着那个熟悉的窗口，仿佛还能看到他们曾经在里面的身影。
有次她半夜想吃烧烤，林伟二话不说就穿衣服出去买，回来时冻得瑟瑟发抖，却把热乎乎的烤串先递给她。
有次她生气把他赶出门，他就在楼道里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冻感冒了，却还笑着对她说没事。
有次她丢了工作，整天在家发脾气，他不但不怪她，还安慰她说没关系，他养她。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些被她嫌弃的平凡，现在却成了她最怀念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大房子、豪车、不用工作的生活，可真的拥有了这些，她才发现，她真正想要的，是林伟的陪伴和爱。
苏晴蹲在楼下，抱着膝盖哭了很久。
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却毫不在意。
她知道，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她的人，更是那个曾经相信爱情、珍惜平凡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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