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
汴梁。
漫天飞雪中，行人行色匆匆地从路边售卖报纸的店铺内买了当日的报纸后缩着脖子离开。
对面的茶楼内。
众星捧月中的说书人摇头晃脑地扯着极具特色的嗓音缓缓开口。
“话说今年六月初，整个中原大旱，庄稼几尽绝收......”
“舞阳县一农户老王顶着烈日下地，汗水八颗八颗地掉。
正当他打骂贼老天的时候，地面忽然晃动剧烈晃动。
你们猜怎么地？？”
说书人手中的折扇猛地合上，高亢的声音骤然停歇，将在场观众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拍着惊堂木，用极其夸张的神情高呼。
“那地面赫然开裂，状若蛛网。
在那中央，似有什么东西欲要破土而出。”
“老王上前扒开土一看，赫然是一张人脸，吓得他从老王变成了小王。
他手脚并用地跑回了家，通知乡里乡亲和县里的衙差，将地里的东西挖了出来。
你们猜怎么着？”
“地里埋的不是真人，而是一尊神女像。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
突然......”
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说书人瞪大眼睛，整张脸都在卖力地表扬。
“霎时间天地变色，天际间风雷滚滚，乌云压城而来。
神女周身散发出淡淡地光芒，一道雷霆劈在神女像上。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斜而下，洗净世间污浊。
众人骇然地看见神女褪尽一身污浊，身体犹如白玉般纯洁无瑕。
在黑夜中散发出犹如皎月般的光芒。
这还不算完，尔等可知那神女手中可写了些什么字？？”
“什么字？？”
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说书人呵呵一笑，手中折扇哗一下打开，乐呵呵地说道。
“广告之后，敬请期待！！”
“我丢你老母！！”
台下观众气急败坏地拿起桌上的瓜子花生壳一股脑地丢上了台。
说书人点头哈腰地讪笑，赶忙说道：“诸位客官莫急，听我娓娓道来。”
“他奶奶的，下次在插什么广告老子砸了你们茶楼。”
说书人看向开口的壮汉，苦笑着解释。
“这位客官，茶楼收了他们的钱财，自然要插入。
都是为了糊口，还请诸位客官多多担待！！
若是不想听，可去柜台办理跳过广告的业务。
只需要一两银子就能在一个月内跳过广告，还能去单独包间。”
他话音刚落，迎面就看见有人手里攥着一把东西朝自己抛来。
说书人慌忙弯腰，不满道：“秦家最先做的，你们这么不怪秦家。”
有人怒吼道：“人家的广告根本就听不出来，你这个也太生硬了，简直把我们当猴耍！！”
接着就是漫天的东西砸来，把说书人赶下了台。
......
秦家大剧院。
秦王曹爽乔装打扮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得说着在舞阳县发现神女像的事情。
现场的观众反响极好，特别是听见说书人说到在神女手中发现的字后，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热烈。
“舅舅，你这故事可比那些穷酸书生写的话本好听多了。”
吕文滨含蓄一笑。
“殿下，汴梁所有售卖报纸和说书的地方今日都在传这事。
不出意外，就会有百姓自发上书请陛下立后。”
曹爽狐疑地看着吕文滨，“百姓自发上书？？”
这他是不信的，没有人引导的话，百姓自发上书根本就不可能。
他母妃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能像秦方昂一样让百姓扶棺相送。
吕文滨站了起来，淡淡道：“走吧！！秦家入局，接下来就看看咱们这位皇太孙的手段了。”
曹爽眼前一亮。
他还没跟曹睿交过手，还不知道自己这位大侄子的手段。
所以他也对曹睿得知这事后的反应。
他嘴角微微上扬，也站了起来。
一行人离开秦家大剧院。
而神女像和当今吕贵妃神似地消息也传遍了汴梁的大街小巷。
到处都在传神女像手中写的吕字，说吕贵妃是上一天钦定的皇后。
汴梁有什么微风吹草动，自然瞒不住天下之主的皇帝。
皇帝得知此事后，眉头也不由得高高蹙着，心中积郁着怒火。
立后是他的事。
现在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这是在向自己逼宫。
席福看见皇帝一副阴翳的模样，在一旁低声问道。
“陛下，需不需要老奴去调查，遏制这股风气！！”
皇帝抬手制止，“不需要。”
这事虽然恶心。
但立不立后这事本身就在他于他。
若是光靠谣言就能命令他做事。
那他就不是皇帝了。
席福恭敬地退到一边。
皇帝恢复神色，继续处理折子。
另外一边。
兵部。
曹睿正和兵部尚书学着处理兵部的事务。
他的大伴钱万里急匆匆地来到他耳边低语。
“殿下，城中都在传吕贵妃是天定皇后。”
曹睿挑眉，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冷笑。
“前些时间就在朝会上请求皇爷爷立后。
皇爷爷让再议后，他们就想着用这种理由。
真是可笑！！”
一旁的兵部尚书张怀德一副我聋了的模样，神色淡然地处理手上的事。
钱万里看皇太孙稳如泰山的模样，急切地说道。
“殿下，此事您可不能就这么看着，若是吕贵妃当上皇后，您......”
曹睿目光冷冽地盯着钱万里，打断了他的话，“孤什么......”
钱万里瞬间就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寒气侵袭他的全身。
“奴......”他惶恐地跪下。
曹睿冷哼，他自然知道钱万里在担心什么。
吕氏上位，必然会对自己的位置产生冲击。
而曹爽的地位也将得到提高，必然不会满足自己的位置。
从吕氏病倒，曹爽进京他就知道这对母子并不安什么好心。
只是他们并不了解皇帝。
据他所知，他的皇爷爷并没有立后的心思。
但他们母子都骑在脸上输出了。
他也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不过他也不急着出手，跟着张怀德学着处理兵部事务。
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就到了傍晚。
曹睿拜别张怀德后，径直回宫。
张怀德看着皇太孙的背影，心中暗道：“遇事不急不躁，有明君之相！！”
......
曹睿回宫时还特意买了报纸，还去看了所谓的神女像。
和报纸上的一样，神女像会在夜晚散发出微光。
钱万里急匆匆地来到他身边低语。
“殿下，秦家的大剧院今日说书的也在说这个。”
曹睿目光一凛。
这是他没想到的。
“先回去！！”
他神情阴翳地看了神女像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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