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点10分，技术保障小组报告，系统的所有硬件都没有问题，全部都处于良好的运转状态。
姚远问，“软件也是你们开发的？”
负责技术保障的是那家电子技术公司的创始人兼老板，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一看就是技术宅，听到甲方大老板发问，下意识地昂了昂下巴回答，“是采购ibm公司的软件，是全球最好的软件了。”
姚远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有检查ibm公司软件的能力吗？”
“有，但是……”技术宅说，“如果我们私自检查，ibm公司就不负责保修了，姚先生你放心，软件不会有问题的，ibm公司是全球最厉害的技术公司。”
高健皱眉说，“既然你们有检查的能力那就检查一下。”
他生怕这个不懂事的家伙惹姚远不高兴，东方5号的成败关系到许多大项目后续是否能够按照计划推进。
技术宅说，“高行长，你们是甲方，你们提出要求我就可以做，但是要签署补充协议，因甲方因素造成保修失效的责任由甲方承担，我们是不承担的，这些在合同里都有写清楚的……”
是个技术宅，还是个话痨，同时还是个死心眼，姚远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笑着问，“我相信ibm公司的电子工程师有办法检测到你们私自检查过了软件，不过我想问你，如果的确是软件出了问题导致了我们产生了损失，ibm公司会负责吗？”
技术宅迅速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摇头说，“没有，条款里规定了非ibm的工程师检测、修补软件等，保修条款就会立即失效。”
“这是霸王条款。”姚远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些都是外国技术企业惯用的霸道招数了，他也没有生气，点了点头，说，“小伙子，不要迷信大公司，ibm公司的软件也一样是人写的，那么就一定存在出问题的可能。去检测一下软件吧，造成的一切后果与你们无关。”
“这就没问题了。”技术宅很干脆地转身就走，亲自进行检测。
林司长和卓副局长听了个半懂，华夏是前年才接入国际互联网的，这一块，以及为这一块的基础领域电子技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陌生而遥远。
卓副局长不耻下问，“姚先生，这个硬件和软件有什么不同？你们找他们买仪器，他们找那个什么i公司买软件……”
姚远笑道，“硬件就好比骨骼，软件就好比神经系统，要具备智能，两者缺一不可。这家公司我有印象，他们有自己的配套软件产品，可能因为高行长提出的要求比较高，他们对自己的产品没有信心，所以购买了ibm公司的软件，然后和他们自己的硬件系统整合起来，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套实时交易显示系统，当然，大屏幕只是显示这一部分，在机房那里有一堆服务器在运行。”
依然是半懂不懂，但是卓副局长发现新大陆了，惊讶地说，“姚先生，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比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还专业。”
高健抢答，“姚先生是西海工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当年的西海县高考状元郎，姚先生本身就是技术专家，而且非常重视技术，春风科学院大部分科研经费是姚先生个人提供的。”
卓副局长此前是不认识姚远的，他顿时对姚远刮目相看。
姚远笑着摇头，感慨着说，“毕业后也到基层政府工作了一年，做到了正科级，当时我已经做生意三年多了，后来实在是适应不了体制内的生活，就辞职下海专心做生意了。”
卓副局长更惊讶了，二十多岁的正科级，而且是基层政府里的正科级，他太清楚这里面的不容易和分量了。
要是国家部委，毕业生进去干个四五年随便升正科，但是在基层，好多人熬到退休也解决不了一个副科级的退休待遇……
卓副局长看姚远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份亲切，这是来自体制内的亲切，即便下海了，也曾是体制内的人。林司长和李敬涵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后者长期在香港分行工作，没有很重的体制内鄙视体制外的那种心里面的高人一等。
其实香港同样有这样一条鄙视链，只不过常常被用资本蛮横打断罢了。
产品经理都着急到要跳楼了，这边大老板们居然在谈笑风生，尤其是老板的老板，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干脆守在技术宅身边，盯着他检测软件，频繁的抬头看大屏幕，希望上面出现一些数字变化，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希望过一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屏幕上依然是一片沉寂，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这与刚才的激动倒数形成了强烈反差，让金融部的职员们深受打击。
这边还在聊着。
李敬涵反而比姚远这位正主更关心，忍不住插话打断姚远和卓副局长的闲聊，道，“姚先生，我看是利率问题，1.7%的确是太低了，中银承销的理财基金都在2.1%以上，最高年回报率甚至有17%。一年期的投资者群体很庞大，你这边四大市场全面铺开，发售快二十分钟了，一个成交都没有，已经说明问题了。”
话题一下子拉了回来，就都看姚远。
高健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着没说话，比他更专业的专家潘杰则一手抱着胸另一只手捏着下巴在思考什么。
姚远笑道，“我们给出的1.7%年回报率是固定的，1000美元起投，投资门槛几乎是没有，回报率低一些是适合的。不用担心，我看肯定是软件出问题了。”
他自己都有ibm的股份，但并不代表他迷信ibm的技术。
他谁家的技术都不迷信，他只迷信技术本身。
李敬涵苦笑着说，“我们承销的一些产品固定年回报率去到3%，起投是1000港币，投资门槛更低……”
言外之意是非常不看好华夏联合银行制定的这个回报率。
高健就不能沉默了，他说，“东方5号是实业基金，回报率肯定没办法和金融基金相比。”
“就算是实业，这个回报率低于银行存款利率，投资者凭什么买你们的而不把钱存在银行？”李敬涵反驳道，他对高健就没那么客气了。
高健有一些不自信了，问题是，回报率是姚远定的，他总不能质疑大老板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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