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酒没办法喝了，兄弟唉！尽是拿老子开心的。没一个好人。还是你比较好，一看就是喝过墨水的，不随便拿我这样的老实人欺负。跟老好人一个面子，碰一杯怎么样？”老苏不想再理那几个人了，逮住施耐德不放。
“老苏喝一杯，施兄弟嘴巴舔一舔就好了。”李阳站起身来声明。
“凭什么啊，老大？”
“凭你是老实人啊，你不是说你是老实人吗？”
“主要的是，你能喝。黄兄弟不能喝。上一回我们一起喝，黄兄弟醉得人事不醒好几天。后来我听讲了，都难过得要命。这是黄兄弟命大，说不不好听的，要那个了，我们哥几个还好意思在这地头上混么。”李阳明摆着讲故事，还是在捉弄老苏。老苏越躲，他们越来劲。施耐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的好。站在李阳这一边，心里过不去。站到老苏那边，得罪了大伙儿。
真是到哪里都有江湖。到哪里都被捉弄的受气包。都说校园霸凌，原来在川军里面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不算严重。作为被捉弄的人，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总是很难受的。
“你要是喝就喝，为什么问这么多为什么。婆婆妈妈的，我说赶干就干呢！”王飞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施耐德，点老苏的眼药：“我敬黄兄弟一杯，兄弟你随意。”
“你狗日的尽干操蛋的事，老子在跟黄兄弟喝，你插什么杠子？”
“我看不下去。明明自己馋酒，让你喝你就喝，问那么多为什么干什么？你这人就是算小账，吃大亏。你明明好酒，喜欢酒，又怕自己喝多了。我都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是不好酒。我要是好酒，上台子就哪一个也不理，逮到就喝。”
“飞哥，说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不只是大家，而是全国人都是这样，明明是奔着喝酒去的，结果，自己都不想喝，让别人喝。”王飞的那一番话，施耐德深以为然。
“这就是中国虚伪的谦虚文化的精髓。劝自己其实是等着别人劝自己。如果大家都像王飞想得那样，鬼还劝哦。”
杨有四话一出口，李阳鼓起掌来，“四哥这话，总结得经典。对老酒鬼来，劝其实就等着你劝他。目的不是把你搞多，是怕你不怕喂饱，不怕他搞醉。”
……。
说着，施耐德又拾起之前的想要问的话题，问苏王二人为何很长时间没有见到。
老四回道，“送我们师长，饶师长的灵柩回资阳老家了。饶师长你是知道的，对吧？”
“怪不得呢，辛苦辛苦！饶师长是咱们中国人的骄傲啊，你俩位去送他老人家的灵柩回四川了。兄弟敬你们一杯！好样的！”施耐德刚举起酒杯，却被李阳一把夺了过去，送到嘴边，“咀”一声喝干了。
“这也算啊？”老苏见状，把自己的酒杯往桌上一顿，带着哭腔道。那哭腔跟他的身材一比，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太不相称了。
大学时候，施耐德曾写过一本网络小说。是关于外婆老家抗日往事的。因而查过一些相关资料。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繁昌县志》里记载，1938年旧历新年大年初二，日本鬼子突然对节日中的横山三山一线的川军发动了进攻。驻扎其间的川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因为是过年期间进攻，所以对于时间，他记得比较清楚。
眼见着，外敌就要打过来了。而眼前则是一团乱麻。黄桂两家与横山四土豪家，因己而起的矛盾，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这对以后的抗战，一致对外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在酒到半酣的时候，就把这事提出来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把这事解决了，当然好。你直说。”李阳如是说，“你讲什么我都没有意见，无条件支持你！”
“李长官都没有话说，我当然更没有意见。”二虎子道。我们本来就是帮你和小妹出头。
“事情早点解决，对大家都好。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这点事，大家心里都绷着。确实没多大意思。”黄爸也说。
“关键是章路太猛了，一刀就把人家小子的果果鸡给切了。”李阳笑着道。
施耐德初始没听懂果果鸡是什么意思，前后一联想，这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问，“章路是谁？”
“一个大傻逼，我的一个兄弟。听讲你俩的事，比哪个都积极。要把那几个小子捉来，废了。
逮到那五个小子，以他的脾气一个不留。
我跟老四跟他像打架一样，才把他拦住。为首的那个小子，可还是被他一刀子下去给矻了。”李阳道。
“我在当营长的时候，他也是营长。都是在戴团长手下当差的。”老四道。
“四哥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在泗安，给你们打掩护的就是他，对吧？”
“对对对！这家伙老结实了，犟屌一个。”王飞骂道。虽然是骂，显出得却是挚友的像征。
“余下的那四个小王八蛋，吓得是屁滚尿流！”老四笑道。
“有一个抱着裤裆就哭，你们要是割了我的东东，我就不活了！就好像我们怕他寻死似的。”
“听说，你在接受调查？”施耐德担心地问李阳。
“没事，”李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仰脸说，“就是做做样子。给那些地方上人看的。其实屁事没有。你以为我们部队里的长官，真会关我禁闭，扣我粮饷？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还要靠我们打仗呢！”李阳笑道。
“你说的章长官，哪天给我引荐引荐，让他受累了！”
“他现在在澛港那边，任务有毫毫子重。一时半会可能过不过来。他要是过来窜门，我就喊你，我们一起聚一聚。”老四说。
“那就麻烦四哥了。”
“你不是说要解决眼前的麻烦吗，你说啊，怎么解决？”黄爸冷冷地用眼角瞅了他一眼，带着些许的不满，提醒他道。
“我们手里有五个小子，我们暂且放两个回去。那样四大家族联盟，就会分崩。只要他们不抱成一团。我们就不再怕他们。”
“什么时候怕过他们了，不要乱讲。”黄爸再一次地瞅了他一眼。
“是，伯伯说得是。我们没有怕过他们。”施耐德顿了顿道，“可是瓦解他们，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你怎么能保证，我们放了他们当中的两个小子之后，他们就不再在一起，对付我们。必竟我们是让他们跌了相，丢了大脸的。他们不设法找回场子。不找回场子，他们以后在横山还怎么混？”黄爸反问他道。
二虎子听完黄爸的话，频频点头，“我也担心，他们不会善摆甘休，“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可是你们要记住，他们几家都是商人。
商人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不一样。我们普通老百姓，讲面子多一点。商人讲得则是利益，商人无利不起早，讲得就很清楚。
还有一点，商人大都讲究和气生财。我想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想跟我们斗。
这一次，我想，他们也是出于无奈。出了不肖子。“龙种”在我们手里上，迫不得已……。”
黄爸听到他说到，普通人讲面子，商人讲利益时，不由得微微地点了点头，甚觉有理的样子。
“就像我伯伯讲的，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都想好好地，平平安安地过年。他们做生意的，更是想，我觉得。过年生意好做，谁不知道？他们哪家不想在这年关的时候，好好的赚上一笔。趁这时候，我们跟他们和解。我想也是最好的时机。”
黄爸还有二虎子，同时吁了口气，感觉一根绷着的心弦放了下来，就听二虎子说道，“能那样更好！反正事情由你俩个身上起来的，你俩个觉得行就行，我们其实没有意见。反正该出的气，出得也差不多了！”
“是啊，那小子一辈子也做不起来人了。我觉得也就到此为止，挺好。我支持兄弟的想法。”李阳说道。
“谢谢阳哥，”施耐德道，“那么我明天就去那几家探听探听口气。”
“探听口气可以，可不要求他们。我们不怕他们，他们要是想打，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姓黄的都奉陪到底。”黄爸拧着一双剑眉，不怒自威地冲施耐德一字一顿道。
“那是那是，我是帮他们脱困的，并不是投降去的。这个你放心，伯伯！”
“对，我们不是瘫孬，怕他们。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不要哥几个同你一起去？”
“放心好了，阳哥，”施耐德抱拳谢道，“我是去跟他们和解的，又不是去找他们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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