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成被架上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利索。
他原本还算眉清目秀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这红一块，那紫一块，眼睛肿得像金鱼。
沈老爷子看到他这样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也被打肿了，一股怒气“唰”得就上来了。
“你们怎么敢这么对他！？就算他有错也该由我来教训！你们白家还有没有把我沈家放在眼里！？”
“噗嗤”一声，奚阮忍不住笑开，连江凌肆都冷笑一声撇过脸去。
奚阮丝毫不惧怕沈老爷子的气势，莞尔一笑反问道：“沈老爷子，您应该没忘了他为什么会落到我们白家手里吧？”
“但你也没受什么伤啊！！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完好无损！”沈老爷子理直气壮道。
奚阮唇角的弧度立刻落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管家，管家立刻会意，拿出一沓照片和检验单子递给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这是我家小姐颈部受伤的证明。”
“这是我家小姐上臂受伤的证明。”
“这是我家小姐脸部受伤的证明。”
“这是我家小姐全身各处勒伤和挫伤的证明。”
“我们白家医疗水平高，小姐恢复快，不代表没有受伤，请您慎言。”管家微一鞠躬，接着礼貌又不失尊敬道：“还请您现在将所有医疗费用，包括江少爷的医疗费用一次付清，账单就在最后。”
沈老爷子一张一张翻过去，气得脸都白了。
这个混账！
他接到消息只知道沈良成绑了白家小姐逼迫江凌肆交出股份，根本不知道他还对人家动了刀子！
怪不得白石韧都敢对他使脸色，这简直就是踩在白家的脸上蹦跶！他们沈家根本就是理亏到姥姥家了！
沈老爷子铁青着脸按账单上的账号转了账。
但他始终觉得这是他们沈家内部的矛盾，自己家的事儿自己关起门来怎么处置都行，轮不到外人来插手，遂抬起拐杖指了下沈良成，又看向奚阮。
“小姑娘这次满意了吗？500万我给了，医疗费我付了，人你也打了，气出够了我能把人带走了吧？”
“还有小数，跟我回家，这次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被点到的江凌肆翻了个白眼看向落地窗外的草坪，全当自己没听见。
奚阮站在江凌肆身前，看了眼沈良成，又看了看江凌肆，复又看向沈老爷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流转过一道星光。
她轻轻一笑，分明是再甜美不过的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沈爷爷，我说过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但我这个人很讲公平，向来都是以牙还牙。”
“500万呢算是您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医疗费本就是您该付的，他身上受的伤是因为他试图反抗和逃跑导致的。”
“所以现在……”奚阮眉眼弯弯，拍了三下手，候在门外的保镖立刻涌了进来。
“只要把我受过的伤和屈辱还回去就好了~”
少女背着双手微微歪头，展唇一笑，却莫名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
沈老爷子脸色一变，想到刚才看到的单子，手里的拐杖重重一戳，高声嚷道：“你敢！？”
他迈步上前想到沈良成身边，白家的保镖立刻将他团团围住。
沈老爷子用力拿拐杖敲保镖的胳膊，却连拐杖都被保镖收缴了。
“奚阮！！你敢当着我的面动他一下试试！！？？”
“你这是践踏我沈家的脸面！！你不过一个白家的继女！！有什么资格和胆量这么对我们！？白石韧知道你这么胡来一定不会纵容你！！”
沈老爷子扒着保镖的身子高声叫嚷。
奚阮越听脸色越凉，她眸中满是讥讽，对着沈老爷子呵呵一笑，“是啊！我不过一个继女也有资格和胆量嚣张，这全凭我父亲我姐姐疼我宠我！
那他沈良成呢？！
区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哪里来的胆量动我和江小数！？”
“这全是因为你！”
“因为你把这么个肮脏的东西接进了沈家！
因为你为了这么个残害手足的东西忽视打压正牌少爷！
因为你坏了最根本的规矩，所以他才胆大包天敢动歪心思！！”
“这一切都是你给他的底气！”
少女的话语如雷贯耳，沈老爷子目露惊色，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抓着保镖的手，浑身都止不住震颤起来。
奚阮冷哼一声，不再看沈老爷子，偏过脸直接下了命令：“让他跪下！”
“嘭”的一声，沈良成被重重踢跪在地。
沈老爷子听到声音又反应过来，看到沈良成狼狈的样子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
“住手！你们还想要什么赔偿我都愿意给！我知道你是为小数不平，让我把他带回去，我亲自教训他！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奚阮瞥过眼，看着沈老爷子唇角微勾，“知道吗，当时我也是这么求他别打江小数的。”
沈老爷子一愣，彻底说不出话了。
奚阮嗤笑一声，接着道：“脖子。”
“啊——”的一声痛呼，沈良成的脖颈流出一道血注，和奚阮当时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胳膊。”
“呃——”又一道伤口添到了沈良成身上。
“脸。”
“别动我的脸！啊！”
“拖到外面转两圈。”
庭院外传来沈良成不断嚎叫的声音，沈老爷子心情复杂，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白家丢尽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凌肆，试图让自己最看重的孙子帮他说两句话，却根本得不到江凌肆一丝一毫的注意。
“小数，是爷爷错了，是爷爷老糊涂了，一直以来都是爷爷太强硬了，只想着规矩面子，让你受尽了委屈，今后爷爷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你跟爷爷回家好不好？”
沈老爷子语气恳切，一双老眼几乎泛出泪花。
江凌肆双手抱臂，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幽黑的眼眸闪过几丝动容，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回应。
回去又能怎样，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沈良成很快又被拉回屋里，此时已经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老爷子到底还是有点心疼，毕竟这个孙子虽然能力不行，但在自己跟前端茶倒水伺候了那么多年，说没半点感情也不可能。
“行了，这回够了吧，我能把他带回去了吗？”
奚阮踱步到沈良成身前，欣赏着他的模样，听到沈老爷子的话头也没回，“这怎么够呢？沈老爷子当时不在现场，可不知道这家伙对我们有多狠。”
“他啊，可是要打断我和江小数的腿呢。”
“用那么粗那么重的一根棒球棍呢。”
沈老爷子瞪大眼，还来不及说话，下一秒，奚阮就冲保镖勾了勾手指，指向沈良成的腿。
“断。”
“嗷——”的一声惨叫响彻白家上空，一声未落一声又响起，沈良成的两条腿都断了。
沈老爷子目色赤红，转过头不忍看。
“够了！够了！你们要还的都还回来了！让我带他回去！”
奚阮转过身，看着沈老爷子似乎很是痛心的表情，弯唇一笑。
那笑容充满了甜美的恶意，像是游戏人间的恶魔一般，让沈老爷子止不住的心颤。
“沈爷爷，不如我们来做个选择吧。”
“江小数和沈良成，两个人之中只能选一个，您要选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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