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爸徐江呢？”
“你到底能介绍多少个客户？他们总共能买多少架？”
吕新海神情紧张又严肃的，紧盯着徐雷。
历经艰难波折，飞机型号合格证是拿到了。
但评价一款民用飞机，是否成功。
显然不是有没有型号合格证，而是销量有多高。
就像一款汽车。
能上市销售，算什么本事？
不管设计得有好看、性能有多强、做工用料多么良心……
也不管有多少人吹捧赞美，各种夸赞。
最终检验一款车，到底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销量。
销量不好，说什么都没用。
汽车如此，飞机也是如此。
所以……
辛辛苦苦，带队研制飞机的吕新海。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销量。
“吕总，你先坐，喝点水，缓缓！”
徐雷扶着吕新海，让他先坐下。
看到他喝了大半杯茶水后，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跟你说实话吧，来之前，我还并不确定，咱这款飞机能不能拿到型号合格证。”
“我这人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我就没有发动人脉关系，到处推广介绍。”
“所以你现在问我，具体有多少客户，能买多少架，我还真没办法给你准数。”
吕新海放下茶杯，急问道：
“那你预估一个数字呢？”
“这事对我有很重要，你是知道的。”
“要是历经千辛万苦，耗资无数，到头来有了型号合格证，却没卖出几架，那不得被人笑死啊？”
徐雷摇头笑道：“不不不，你放心，这么好的小型双发涡桨支线飞机，绝对不可能才卖几架。”
“就凭它起降距离短、滞空时间长、有效载荷大，可全天候飞行，连土质跑道都能起降等这些优点。”
“它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多功能改装平台，能当全货机拉货，能用于森林防火、空中巡逻、遥感探测、应急救援等等。”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包票，光是推销给国内外的海警、边防、消防、测绘、应急管理等相关部门，就至少能卖出50架。”
“而咱们这款飞机，相比于喷气式支线客机，虽然座位少、速度慢、噪音大，但却油耗低、维护简单便宜、机场简陋也能起降啊！”
说到这儿。
徐雷起身从一堆资料中，扒拉出一张龙国地图。
“吕总，你看咱们龙国！”
“受经济、地形、客流等各种因素限制，并不是每个中小城市，都能建4c级以上的机场。”
“而建小型通用航空机场投资小，既能搞民航运输，也能搞旅游观光、应急救援、防控减灾等等。”
“咱们的无人机产业已经发展起来了，接下来大力发展通用航空，盘活低空经济，已经是大势所趋。”
“既然各地会陆续建成很多小型通用航空机场，又有不少民营资本进入民航业，他们要开航空公司，岂能不买飞机？”
“外国的喷气式客机，哪怕是90座级的小型支线客机，都要一两亿，而更大的中程干线客机，售价更是高达好几亿。”
“那些刚成立不久的民营小航空公司，他们就算是融资租赁，也不一定玩得起，即便咬牙硬上，又能拿到好航线和好时段吗？”
吕新海微微摇头。
作为航空业内人士，他当然很清楚，几大国营航空公司的实力。
那些一线和准一线城市之间的热门航线。
白天进出港的好时段，客流大、票价高，利润丰厚，早就被他们几家给占了。
民营小航空公司，想要飞热门航线，只能拿到很差的时段。
要么很早，要么很晚。
然后不得不靠低价，吸引客流。
想赚大钱，谈何容易？
“那些最近两年，陆续新成立的民营航空公司，真会对咱们这款支线小飞机感兴趣吗？”
徐雷很自信的说道：“那必须兴趣十足啊！”
“他们实力本就不强，不管是购买还是租赁，搞大飞机去飞热门航线，吃几大国营航空公司的剩饭，都很难赚到钱。”
“而把视野大开，把格局打开，他们就会发现，其实大城市与小城市之间、和中小城市之间的支线航空，其实很有搞头。”
“就像西南的巴蜀和云西两省，西蓉和琨明这两座省城之间的航线，客流量是大，但好的航班时段，早就被几大国资航空瓜分完了。”
“而你看这两地之间攀市，它矿产资源丰富，冶金化工产业不错，人口不少，经济还挺强，肯定每天都有一些人，要去西蓉或琨明……”
吕新海俯身仔细看地图。
“攀市，我虽然没去过，但却听说过。”
“那边日照充足、资源丰富，尤其是钒钛矿储量特别惊人。”
“当年为了开发建设这座工业城市，数万铁路工人开赴茫茫大山，牺牲了很多人才有了蓉琨铁路。”
徐雷略略点头。
“是啊！沿线地质条件十分恶劣，加上当年技术水平有限，所以那条单线铁路，即便完成了电气化改造，也速度慢、运量小。”
“从西蓉到攀市最快的列车，也要将近十二个小时，而现在两地之间的高速公路和客运复线，建成通车还早，所以搞支线航空正合适。”
咚咚两声！
吕新海重重敲了敲地图。
“这主意不错！”
“我记得攀市的机场，去年才通航。”
“这座机场是削山填谷建成的，本身飞行条件就不是很好，。”
“一旦天气不是很好，喷气式客机就难以降落，但咱们这款涡桨小飞机却能轻松降落。”
“而且从西蓉到攀市，飞行距离不到五百公里，咱们这款飞机一个小时就能到，比坐火车快太多。”
“就凭这一点，我相信航班开通后，肯定能吸引不少旅客，足够每天往返飞两趟，客座率不低于七成。”
“另外，为了吸引更多客流和航空货流，完全可以申请开通经停攀市，往返西蓉和琨明之间的联程航班，这样效益就肯定更好了。”
徐雷笑道：“思路一打开，是不是立马感觉不一样了？”
“像这样的航班，咱们国内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开通。”
“就比如达连与烟苔、厦海与龙北、椹江与海岗等。”
吕新海几乎趴在地图上，仔细端详。
“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是真不错啊！”
“它们彼此之间，就隔着一两百公里的海峡或海湾。”
“由于技术和经济条件所限，目前都还没有跨海大桥或隧道。”
“人流物流来往频繁，却只能依靠轮渡，虽然便宜但也耗时很长。”
“在这样的城市之间开通支线航班，用油耗低、维护简单便宜的涡桨小飞机，绝对能赚钱啊！”
徐雷笑道：“对啊，就像厦海与龙北，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用喷气式客机执飞，真是太浪费燃油和机体寿命。”
“可两地之间，却每天有很多人因为探亲、旅游、经商等各种原因出行，售价高达几百元一张的机票，都很难抢。”
“谁要是买小飞机，去专门飞这趟航线，虽然噪音稍微大点，但起降更快、飞行时长更短，票价再便宜个几十块，就绝对不愁卖！”
“而且很多中小城市的新机场，为了快速提升名气、增加客流货流，不仅不收各种费用，反而还会给航线补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话音刚落。
吕新海就扭头好奇问道：
“既然你这么看好支线航空市场，那你怎么不投资搞一个民航公司呢？”
徐雷呵呵一笑。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我爸徐江，他就是你第一个客户，难道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吗？”
“……”
吕新海猛吸一口气。
起身瞪眼看着徐雷。
“你说他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白金瀚。”
“我还以为，他只是想买一架，用来当私人飞机呢！”
徐雷讪笑反问道：“你觉得他会花几千万，买一架涡桨小飞机，只是用来偶尔私人出行吗？”
“谁不知道，私人飞机除了要花不少钱买，委托给航空公司运管维护，每年也是一大笔开销啊？”
吕新海笑道：“有钱好面子的土豪，会这么干，但我觉得你爸……显然不会为了装逼，买一架私人飞机！”
徐雷笑道：“土豪要买私人飞机，也肯定是买速度快、航程远、噪音低，舒适性更好的喷气式公务机。”
“谁会买外观一看，就不是很先进样子的双发涡轮螺旋桨飞机？飞得不远还很慢，舱内噪音还很大，除非疯了啊！”
吕新海顺口便笑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将来要买公务机，起码也是AJ21，甚至是c919？”
“那是肯定的！”
徐雷毫不掩饰的说道：
“我经常往返国内各大城市，飞行距离动辄一两千公里，甚至更远。”
“随着海外业务不断拓展，以后还要频繁往返于国内外，所以肯定要买速度快、航程远的。”
吕新海揶揄笑道：“那你可以买去年就正式上市的，米利湾流G550公务机啊！”
“那可是目前最顶级的远程喷气式公务机，航程超过一万一千公里，最多能搭载十八名乘客。”
“你要是买一架回来，不仅可以改造出卧室会议室增加舒适性，还可以满足你飞往国内外任何城市的出行需求。”
徐雷讪笑摇头。
“我这么爱国的龙国企业家，我会花三个多亿，去买米利人的豪华公务机？”
“就算再怎么先进豪华舒适，我也不会买，更不会坐，因为那不是咱们自主研发的。”
“真要买了，万一将来两国关系恶化，他们暗地里动手脚制造空难，把我摔死了咋办？”
“啊？”
吕新海惊讶道：“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
“真要敢这么做，一旦曝光，他们的航空业，绝对名誉扫地！”
徐雷冷然笑道：“这哪儿说得准啊？他们又不是没干过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的事。”
“而且他们真要做了，我他妈命都没了，他们名誉扫地、被世人唾弃，我就能活过来吗？”
“所以咱们还是少拿自己的小命，去试探他们的良知底线，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吕新海愣了几秒后，重重点头。
他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来，米利做过的那些事。
他们都能一次次的，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和罪名，挑起战争冲突，滥杀无辜。
为了将敌对国家，反对他们米利的重要人物干掉，他们的情报机构，策划实施的暗杀还少吗？
徐雷对龙国有多么重要，早就人尽皆知、不言而喻。
真要两国恶化，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干掉徐雷。
因为徐雷不断让龙国变得更加强大，让米利就相对变弱了。
这对他们来说，显然就是心头大患。
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干掉。
如果徐雷买了他们米利生产的公务机。
某一天在乘坐公务机跨洋飞行时。
在万米高空之上，突然通讯全部失联，然后公务机高速俯冲坠海。
当公务机高速撞上海面的一瞬间。
巨大的冲击力，就足以让整架公务机，轰然破裂成碎片。
公务机内的人，也自然而然，会瞬间破碎成渣，散落在茫茫大海之上。
到时候。
别说尸体了，就连飞机残骸，都不一定能找到。
黑匣子即便还在，也掉进了数千米深的海底，难以探测打捞。
而连黑匣子都找不到，飞行事故原因，自然也就无从查起。
到时候。
是天气原因，还是机械故障，亦或者是人为导致……
谁说得准呢？
而无凭无据，又怎么能怪罪到他们米利人头上？
况且空难的事故调查，要花费很长时间。
花了很多年调查，最终也不了了之的空难，又不是没有。
最重要的是……
为国为民，做出重要贡献，无比重要的徐雷，已经死了。
再怎么调查事故原因，都已经于事无补，不能让徐雷死而复生。
哪怕奇迹发生，真找到了证据，可以证明是米利人在幕后搞鬼。
可又能如何呢？
米利的高层，完全可以甩锅给具体的办事人员。
说他们是擅作主张、擅自行动，并不代表米利这个国家。
美其名曰，依法依规将他们审判。
但他们早就废除死刑了。
官司拖个好几年，最后顶多也就判个终身监禁。
连经济赔偿都没多少，因为他们根本没钱赔偿。
而这样一个‘公道’。
对徐雷的家属遗孀，乃至对整个龙国来说。
还有什么狗屁意义？
想到这儿。
吕新海不禁后背发凉，陡然清醒。
他终于明白，徐雷为什么作为公认的龙国首富，有的是钱，却不买豪华公务机。
而且不仅不买国外的公务机，就连日常代步的汽车，也是他亲自参与研制的国产华龙轿车。
即便是要出远门，不得不乘坐飞机。
要么是坐经过反复检查，确认安全的高层专机。
要么就是有相关部门安排，用其他身份购票乘坐的民航客机。
仔细想想。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要防患于未然。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准没错！”
说到这儿，吕新海话锋一转。
“不过你爸，投资入股了哪家民营航空公司？打算买几架涡桨小飞机呢？”
“他入股的是安顺航空，第一批应该不会少于十架，其中两架还得是纯货运型，方便飞货运。”
徐雷这么一说，吕新海立马喜出望外。
“好啊！这可你说的哦！”
“徐总订的飞机，我们公司肯定优先生产交付，并且质量一流！”
“不过第二批，你爸又大概什么时候订购呢？不会让我们等太久吧？”
徐雷笑道：“放心，只要效益好，肯定会很快追加订购，并且数量绝对不少！”
吕新海哈哈大笑。
“好好好！”
“他们搞支线航空，能不能大赚特赚，我不太确定。”
“但我相信，有你的力挺支持，他们公司的货运生意，就不可能差！”
“而且我坚信，虽然咱们龙国自主研发的第一款民用飞机，只是一款涡桨支线小飞机，但有你徐少在，就不可能不火！”
徐雷无力反驳，只好点头。
因为吕新海这话，确实不假。
当初飞宇电子科技刚成立不久，大量的电子元器件就是通过空运进口，然后做成的mp3音乐播放器，也是空运出国销售。
而从那时候起，为了产业链的迅速运转，也为了电子产品能够尽快上市，众多电子科技企业，收发货都是能空运就空运。
随着龙国的电子信息产业，迅猛发展与极速扩张，越来越多的精密电子元器件和电子科技产品，需要通过空运，快速抵达目的地。
所以……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
自己投资控股的各大公司，拿出一部分空运业务，交给徐江入股的安顺航空，都足够让这家公司发展壮大了。
至于开通大量的的中短途航线，搞一搞支线民航业务，不过是锦上添花，顺带的业务而已。
就像一些上座率不高的航线。
航空公司都没指望载客能挣钱，拿补助和货运费才是大头。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就听我的，赶紧开足马力生产，不要让客户等太久。”
“另外，还要尽快向民航飞行学院，低价甚至免费租赁一两架给他们用于培训。”
“让他们也好加快培训飞行员，否则将来飞机交付倒是挺快，可飞行员不够咋整？”
“还有，你们要专门生产一架飞机，既能用于各种改装测试，也能用于参加国内外各大航展。”
“今年的京海国际防务展，我准备让这款飞机，去好好亮个相，让那些穷弱小国都好好看看，它是多么的物美价廉。”
“才一千多万米元，既能载客又能拉货，土质跑道也能轻松短距离起降，维护保养简单又便宜，稍加改装还能当轰炸机，这难道不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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