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时念重复着这个数字。
楚旻从她的语气中听出端倪，保持着沉默，等她开口。
“你知道时初的心愿吗？”
时念淡淡的问着。
“不知道。”楚旻回答的干脆。
“那片花海她喜欢——”时念顿了顿。
继续道：“还有一个心愿，她想做你的新娘。”
“……”楚旻沉默。
她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也是她的原因，跟时念没有可能。
时念眉头没有一刻舒展过：“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问出这个问题，心脏被无形的力道攥紧，疼痛呼吸困难。
对面依旧是沉默。
他知道，当初顾家想上位，他亲自安排的人，那天是时初的生日，除了还没回来的时念，时家人都在，是最好的时机。
时初跟时念有几分相似，很漂亮。
一些人起了歹心，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对她心里始终藏着扭曲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喜欢，或许自己的喜欢会有个好的结果。
“你怎么舍得让她那么肮脏的离开！你配得上她的喜欢吗？！”
时念内心防线崩塌，放开声音吼出来。
楚旻眸垂下，她都知道了。
语调平静：“肖妄说了？”
时念攥紧拳头，如果他现在在自己面前，恨不得捅他几刀泄愤。
“楚旻！你还是人吗？”
愤恨的捶床，身子顺着床沿滑下，坐在地上。
为什么是他……
时初明媚的笑容至今都记得，她甜甜的说想做他的新娘。
可是最后却惨死在最喜欢的人手里。
疼爱自己的爸妈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时家没有儿子，楚旻每次来都是当成自己孩子看待。
他的出身跟肖妄一样，说难听了都是私生子，只不过楚旻从小就在楚家长大，只是不受宠爱。
当初时念时初年纪都小，根本不懂也不知道这些，而知道内幕的时家父母给予了他楚家不曾给过的温暖和疼爱。
“你信他？”楚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相对的很平静，把问题抛给她。
时念心里阵阵绞痛，想把时间推到十几年前，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而不是对他百般好，最后养虎为患。
如果去世的家人知道真相，得有多寒心？
“那些人也是你安排的。”时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通红的眸满是恨意。
楚旻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回道：“我不会伤害你。”
时念眉头越收越紧，他说的每个字都刺激着心脏。
“你让我觉得恶心。”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指甲深深嵌入掌，对疼痛已经麻木。
“你选择相信他，我说什么都没用。”楚旻模棱两可的话让时念觉得虚伪。
她早就不是那个好哄，好骗的小女孩。
经历这么多，早就磨练了心智，只是没想到他又给了自己重击。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她溃不成军。
时念挂断电话，手机捏紧在掌心，手臂搭在膝盖，无处发泄的情绪埋在腿间，想宣泄却喊不出声音。
她不是不信肖妄，只是太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替所发生的一切不值。
……
“咚咚咚——”礼貌又小心的敲门声。
叶梓沁没有等到回应，轻柔的开口询问：“时姐姐，我能进去吗？”
还是毫无回应。
侧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向阳：“怎么办？”
东眠没听到动静，什么都等不及直接推门进去。
虽在肖家，他不敢有任何松懈。
人还在，只是侧躺在床边。
第一时间冲到跟前，蹲下身依旧如坐小山把人挡得严严实实。
“时姐姐！”叶梓沁步子没他快，唤着声赶过去。
时念没有任何回应，双目无神的躺在那，没什么生气。
东眠目光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个遍，确定没有任何外伤后，急切的问着：“时小姐，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时念眼神空洞，好像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像个活死人躺在那，与世隔绝，手里还轻握着手机。
“一定要肖妄回来叫你才肯动？”
向阳蹙着眉头，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语气有些冲。
时念听到他的名字，睫毛小幅度扇动一下。
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掌心撑着地面缓慢的起身，背靠着床边勉强坐好，依旧不发一言，像是失语般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前方。
脑子太乱，导致现在一片空白。
“时小姐，我背你。”
东眠已经转过身，露出自己的背，勾着头示意她上来，想着必须要带她看医生，一刻不能耽误！
时念感觉好累。
眼皮向上慢慢抬起，只一眼叶梓沁就坐到她身边。
“时姐姐，肖爷担心你，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简单的概括，只要求照顾好她。
也是刚知晓她跟楚旻有些特殊的关系，还有中途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比自认最亲近的人捅刀子更痛的事情？
“对不起……”时念双目无焦，声音轻的不知道在跟谁说。
叶家的事情也是他。
“时姐姐，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想太多。”叶梓沁小声的安慰，从来没有怪到她，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只是受害者。
时念点点头，没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知道他们都担心自己的状态，时念深深舒了一口气，掌心撑着床沿借力向上坐在床边：“我没事。”
叶梓沁心疼的抱抱她：“时姐姐，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我们都在的。”
时念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极轻的‘嗯’一声。
有气无力的重复：“我真的没事。”
只是很难接受是他。
家人，朋友的家人，甚至还有没见过这世界一眼的孩子……
心被一点点撕碎反复碾压，自己曾经居然那么相信他。
-
楚旻挂断电话后，坐在原位沉默了很久，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全身笼着阴霾。
她还是知道了。
那张干净带笑的脸一遍遍出现脑海里。
如果没有遇到她，没见过她的美好，或许他不会想让自己强大起来，想有能力配上她。
从害死楚家名正言顺的正妻和孩子开始，一步步，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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