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界即将迎来不平静的波潮,而五大域……也就是曾与其为同等级别的大界——天灵界,同样算不得平静。
曾经作为四大霸主所主宰,五大域朝圣之地的中央仙域,如今却是残墟遍生,绝大多数的生灵都已迁去东域,南域以及北域。这种情形,如是再现上古时期的大能迁界一般……而造成这个景象的,同是九千年前便肆虐过天地,被扫荡之后卷土重来的魔族。
“唉,被称为仙人域的中域,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遍布幽雾的大地满目疮痍,如是被灰黑色墨汁污染的纸张……腐朽,而斑驳。
其中,数道人影缓慢前行,一人叹道:“有谁会想到,一直被霸主打压的魔族,竟真的卷土重来,且它们的势头,也当真是……”
一人低声道:“东域和南域的底蕴,也着实惊人……听说这两方大域能有如此作为,还多得了那个早已离界的流心剑圣……”
“哈……也幸得还有耀星神女在,否则,整个五大域被它们吞噬,恐怕是早晚的事……”
谈论间,他们的脸色亦满是惆怅和后怕。
自魔尊由西域成仙,噬毁中域地界开始,四大霸主的地位再不复从前。
当前,除却由魔族统治的西域之外,在五大域最具威望的,其一为秩序更迭,作为流心剑圣故乡的东域。其二为南域,这两方,都是存有仙阵,能够直接抵御魔尊的地界。
其三,为能够以信仰之力,唤来神傀的独孤长笑,所执掌的北域。
而最具盛名的中域,已因战火的延绵而破败,如今还留存的,不过是昔日鼎盛之时的余晖罢了。
“嗯?”这时,一人抬目,望着从头顶掠过的两道流光惊声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不会是魔族吧?”
“怎么可能!魔气那么明显,你还能认错?再说,魔族怎么可能会无视我们?”
咻!
似未察觉到下方的众人,两道虹光飞过天际,疾掠远方而去。直至来到一处湖泊的上空,才止于此处。
周边黑雾缭绕,阴风呼啸,眼前的世界却平静得如一汪静潭。
由于耀星神女南宫瑾霓的归来,中域经过战火的洗礼再从魔族手中解脱。也是因此,这片“朝圣之地”才会偶见各方势力派来探索的人。但即使中域并未被魔族纳入,交战所成的黑暗之息,正侵蚀着苍茫大地,彰显着曾为灵气最为浓郁的中域,如今已不适合大部分的生灵居住。
不过,处于中域地界,方圆直达千里的北寒湖却仍旧清澈晶透,湖面如镜,波光粼粼。水下隐见鱼儿游梭,珊草摇曳。而飘于水面的,是灵质极为纯净的淡淡白雾,纯净而自然,仿佛外界的暗沉和喧嚣不外如是,与隔世独立的它毫无关系。
上空的流光渐淡,显化成两道人影。
“这里,便是我们寻得那柄剑鞘,以及那件仙琴的地方。”
开口的,是曾经的四大霸主之一,玄机商界的荆雨悬。而此时,他的表情明显带着一丝无奈和复杂。随之,他又轻然道:“耀星神女,你特意来此,所为何事?”
顺从他的目光望去,一头耀金色长发迎风舞起,南宫瑾霓面带轻纱,静立池中上空。一袭耀金凰衣随风扬起,拂动着水流般的柔漪,隐隐裸露的肌肤如雪一般莹白,无暇的色泽粉光致致,折转着艳丽的霞辉。
那太过绮丽的金色姿影,被下方的北寒湖所倒映,都仿佛掩去了它原本的色彩。
面对荆雨悬的问话,她久久沉默,而那双碧眸,则闪动着莫名的潋滟清芒。
见她不答,荆雨悬讪讪一笑,也不敢再问。
只是奇怪,在魔尊乱世的当下,这位唯二真仙的耀星神女,为何会想着前来此处?
“唉,以前那般繁荣的中域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目光扫过遥方,荆雨悬嘘声一叹:“纵魔族退走,留下的魔气还这般肆虐……八千年前的叶仙人,所见的魔气恐怕更甚数倍,也不知他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将魔气清除。就算抛开实力,叶仙人对后世的恩泽,也当真是绝世无双……”
南宫瑾霓冷笑一声:“呵,当初你们玄机商界可没有将诛灭魔族视为己任,如今才说这个,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荆雨悬默然,暗自怪自己多嘴。
耀星神女的性情真是如传闻那般难以相处,整个五大域,能让她客气说话的恐怕都没几个。
硬要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除了她的侍女采儿之外,还有当初的那个妖孽,以及当今林府的那几个怪胎……
观望少顷,南宫瑾霓淡淡而语:“说起来,那柄剑鞘和仙琴,是在十三年前被你们发现的?”
荆雨悬老实道:“不错,此事,我当初在商会便有所提及,此言绝无虚假。”
“在这之前,你们可有探查过此地?”南宫瑾霓的淡音依旧冷傲。
荆雨悬若有所思地道:“有是有,但在那之前,我们确实没有太过深入的调查,也就未曾发现有这两样特殊的东西……就是在十三年前,这里发生了异象,才得以被我们发现。”
“……是吗。”
南宫瑾霓轻缓伸手,飘渺的法则自身上延出,渗入湖泊的深处,直至百里的底部。可传来的,依旧是一无所获的结果。
是我的……错觉吗?
南宫瑾霓垂下眸睫,暗自叹息。
那仙琴,并不具备抵御九千年岁月磨损仍保持完整法则的威能。但当初在天禁那边看到的,确实是它在九千年前,被那少女流落在这里的。而且也真真切切地,是带着他的剑鞘一起落入结界。
可太多的疑惑,未能解开。
这个湖泊足有千里宽,周边不少地方,都受到魔气的侵蚀,可它的湖水依旧清澈如故,灵息浓郁。换在以前,这很正常,但……这可是在魔气的影响下。
在周边魔息缭绕的情况下,北寒湖却没有受到任何侵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抵御着魔气。
在特殊的情形下能保持正常,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而她却未能探出任何异常。
能够瞒过真仙的人,整个五大域,又有……
……???
忽然,南宫瑾霓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在初次见面时,便很神秘,那个仅仅只会待在林若尘身边,什么事都不见动手,却让她完全看不透的人。这些事情,本和那人并无关系,但细想之下,南宫瑾霓却总觉得,许多事情似乎和她有着说不出来的关联。
那个女子,由于本就心存一定的猜测,南宫瑾霓对于她的那份神秘倒已心中有数。
可对此,她的心中也隐隐有着数分怪异。
那种身份的人,为何会主动浮现于尘世……
“十三年前……”
她低低轻喃。
十三年前,有发生什么和那人有关,很特殊的事情吗?
中域四大霸主的摩擦不断,十三年前也没有太大的变故。硬要细究,就是在那一年,皇庭的白帝夫妇被神殿和独孤长笑逼成重伤,差点死于异地……但这种事,说特殊也不算多么特殊。
不对……
“……”
“……”
呼!!
长久的沉默之后,南宫瑾霓似联想到了什么。她碧眸大睁,随之化作金芒,转身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荆雨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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