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然后又看向他旁边的女孩，笑得一脸慈祥和煦，像绽放的野菊花一样，“晴晴来了啊，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了。”
说着还上前拉住了女孩的胳膊，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带着往堂屋里去。
林桂芳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主动提起那事，等两人进了堂屋，就看到宋大队长坐在炕上，眼含深意地望向他们。
“爹。”
由于今天领了证的缘故，宋明景的脸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许多，连声音都带着喜意。
“今天不是上班的日子吗？你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建设装作不经意问道。
宋明景怎么会不晓得，他爹娘这是在等他主动坦白呢。
伸手拉着旁边女孩的手，十指紧扣“爹，娘，我跟晴晴去登记领证了。她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
舒之晴的手微微用力。
宋建设紧绷的脸上皱纹立刻绽放，“好小子，这么重要的事不早点跟我们两个老东西说，要不是你有福叔，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如果他不是大队长，可能现在都会被蒙在鼓里。那菜和肉现在哪还来得及准备。
想到这里，宋建设就想叹气，这孩子打小就自己会拿主意，也很少有个商量的人，虽不说，他和老伴也时常会担心他。现在成家了，还是自己中意的人，他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以后他身边也有个有商有量的伴，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宋大娘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爹两条老腿今天总算是有机会锻炼了一下，还得多亏了你们。”
“现在证领过了，晴晴终于成了我们宋家的儿媳妇，我啊怕是今晚都要开心的睡不着觉了！”
“晴晴啊，你能叫声娘吗？”
语气里既开心又有点小心翼翼。
舒之晴有些害羞，看了看宋明景。
宋明景眉眼温柔看着她，点了点头。
舒之晴小声开口，“娘。”
“诶。”这回答又快又响亮。
宋建设也看向她，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渴望。
舒之晴舔了舔嘴唇，轻声开口：“爹。”
“好，好孩子。”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
四人商量，还是等结婚那天正式改口，也不差这几天。
“晴晴啊，你今天生日，我呢，本来是准备今天给你做些好菜送过去，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跟你爹打算请你二叔他们一家过来聚聚，也把你们领证的事公布了，大家好好庆祝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说的是两个人的事，但林桂芳却只问舒之晴的意见。
他们这个小家啊，一看就知道是谁做主，问她儿子，问了也白问。
舒之晴没想到宋大娘还想着给她过生日，心里软软的。
看了一眼宋明景，见他没什么反应，手被突然捏了捏，舒之晴心下了然。
“好，那就辛苦大娘了。”
宋大娘伸手拍了拍舒之晴另一只手，两颊绯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辛不辛苦。”
宋家这边那是喜气洋洋，忙得热火朝天，周围左邻右舍见了，连忙过来打探消息，林桂芳也不藏着掖着，这下子，宋家老四和舒知青两人领证结婚的事是彻底传开了。
有些关系好的，还在打探具体的结婚日子。
林桂芳笑容满面，“定了正月十六。”
“那快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喜事临门了。”
“你啊，真是好福气，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工作，现在连儿媳妇都娶了个最漂亮的仙女，又有文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也不知道两人以后的娃该多有出息。”
这话真是说到林桂芳心坎里去了。
两人都长得好，以后的孩子，应该就是仙童模样了吧！仙童是什么样的呢？她都想象不出来。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先不跟你们唠了，还有正事要办呢！”说完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有人看好，自然就有人唱反调。
“人家是下乡知青，大城市里的娇人儿，要啥有啥，能看上这乡下糙汉子？还不是为了能过得轻松一点。要是宋家老四没端那个铁饭碗，你看他俩能不能成？”说话的是一个满口黑牙，颧骨高耸像是包了一张老树皮的婆子。
脸上满是嘲讽，眼神里嫉妒和不屑的光明明灭灭。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是政策不允许，要是以后可以回城了，你看那个舒知青会不会留下来，还天造地设呢？那时，怕不是得隔个天涯海角！”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全是在挖苦。
“你们这群满嘴喷粪的老货，黄土都埋到脖子，蹦哒不了多久了，还见天的钻粪坑里，嚼蛆都快把嘴巴嚼烂了吧。”一个跟宋家交好的中年妇女气得头上冒烟，愤怒地指向那群人。
“何止嘴巴啊，连心都烂了。也不知道以后下地狱阎罗王会不会把你们的心挖出来放进油锅里。”
“阎罗王还嫌晦气呢！”
那几个人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几句实话，就被人从里到外骂了一顿，还诅咒她们下地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还不能说句实话了？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俺有哪句话说错了？”
“没说错怎么刚刚不对着大队长媳妇说啊，在背后说人闲话算什么本事？还不是因为你儿子把媳妇打跑了，大队长没站在你们那边把人给劝回来，你就这样在后面泼脏水！”
“就你家那样，每次都恨不能把人打死，儿子像条疯狗，老的还是条毒蛇，搁谁，谁不跑？”
那老婆子被气得两眼昏花，捂着胸口直喘气，脚下踉跄。
中年妇女田翠霞连忙后退两步，可不能让她碰瓷，“你可别倒下，你的宝贝儿子可没钱给你买棺材，只怕是一条破烂草席就卷去扔了。”
说完又指着其他人，“你们家里的破烂事都一箩筐，还有这闲心乱嚼舌根，看来还是大队长安排的活少了，挑猪粪这活俺就帮你们跟大队长申请了。”
说完不再理会那几个气得鼻孔朝天的丑八怪，纷纷散开回家了。
被踩中尾巴的众人还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田翠霞那贱皮子刚刚说什么了？”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俺们不会真的要去挑猪粪吧？我男人肯定会打死我的。”说这话的妇女吓得浑身发抖，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额头上冷汗密布。
她就不该跟这群长舌妇一起煽风点火，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撅着屁股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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