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他停下了？”
柳茹是看着眼前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张九旭，暗自松了口气。
她打量着维持着攻击姿势，却停在原地的张九旭，不免咂舌，“真是个怪才，或许也正因如此，才能符合我们得到预言。”
不过柳茹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九旭在她现在的眼里完全就是个不讲理的小怪物。
谁见过筑基能破仙人法术的？
那灰色的灵气火焰当真吓仙，就她的阅历，还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这个效果都快比上曾经见过的一块，被一丝五色神光刷过的仙石威能了。
虽然估计这应该比不上那五色神光，可就她的见识里，还就没有别的更恰当的比喻了。
那还要不要再去给他一个禁制？不设禁制吧，真怕他突然发难，万一中招了，他还突然醒了，这可不得丢脸丢大发了。
但……万一他动起来了呢？
要不，给他画个圈？单单限制一下他的活动范围……
就这般吧！
柳茹是随机写下三道符文，朝张九旭脚下一挥，刹那间便形成一道直径七尺左右的圆形光幕，见对方还是没有动静，这才稍作安心，静下品茶。
……
“这是……回来了？”九旭皱着眉，努力都抖动着眼睑，试图睁开双眼，可刚刚睁开一丝，又被外面的光线刺痛，忍不住再度合上。
“你醒了。”
等了又有一会儿的柳茹是，闻言出声，缓步上前挥手撤掉了，刚布置了没多久的静置，将九旭悄悄放倒在地上。
“感觉如何？”
适应了一会儿的九旭，缓缓撑起身子，眯着眼回答道，“不如何，感觉做了一场很累，很糟心的梦。”
“你这是还有怨气？”柳茹是坐了回去，微垂双眸，似是不悦的看了过去。
九旭坐正，揉着眉心缓缓睁开眼，带着些许疲惫，“若是人生真如此，那还真不如啥也不干，尽是不断折腾人，没个安生。”
柳茹是轻笑，“这就不干了？你修行的心就这么脆弱？真就那么怕失败？”
九旭也算是回过神来了，想想梦里的那些，近乎于不讲道理的修炼失败，还有后面那些不足与外人道的蛋疼事，也是一肚子委屈和怨气。
他抬头，也不顾什么形象和身份了，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
“是！谁好人家这么倒霉！无论做什么未来都没什么好结果？修行就是为了倒霉？这是道理么？”
柳茹是闻言，反倒是笑了，她在张九旭醒后，便收到了事先设定好回归的那缕神魂。除了之前就不能看到的外，对方做了什么梦，她还是有所了解。
“你知道你的修行路，为什么一直不畅快么？”
“怎么说？”九旭闻言放缓心情，打算听听对方有什么高论。
柳茹是轻笑着对他解释起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想象不出后面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你对自己的实力，和其他人的实力，以及这个世界都缺乏了解。”
“换言之，你对未知存在着无端的恐惧。你太想把握了，所以就没有把握；你太想成功，却定义不出成功；你追求强大，却不知何为强大。”
“你或许早慧，知道不少道理，但你却从未经历过，所以你无措。你知道的都只是概念，而非实际，所以你不识。你能设想出危险，却不敢承担一丝风险，所以你失勇。你一方面渴望成为无所不能的修士，又怕一朝失去所有，渴求退路，所以你不诚。”
“你所思多虑，都是你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你缺乏安全感，却一再回头看向已经坍塌成深渊的过去，为什么不一直往前看呢？如此说来，你可明白你该如何补缺了么？”
九旭闻言，陷入沉思，该怎么办？自己真不知道么？答案很显然，是知道的。
但这就和自己的问题一样，知道是知道，但做起来就一定对么？这就是个循环。而且似乎是修行，都难以打破的死循环。
自己该怎么做？到底该做到什么地步？
或许……可以简单点。
“我应该做更多积累。”九旭若有所悟般缓缓道，“多到能达到所谓极限，或者超过它。我……或许可以简单点，适合自己比较。”
“嗯。”柳茹是微微颔首，“其实你有一条更简单的路，让名师指点你，让你的同伴帮助你，能借势也是你的实力。同样，若没有参照，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在你未成长至羽翼丰满之时，你要学会依靠。”
“可以么？”九旭有些不自然，在他的心里，依靠是无法使自己强大的。
“呵呵，多说无益。”柳茹是挥手便将九旭送入去往最后一关的通道，只留淡淡的回音在九旭耳边回响，“去吧，若有缘再见，你自会懂得。”
……
在通道站定的九旭清了清耳朵，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消失的入口，迷惑的表情逐渐消失，心里不由对对方的言论有些狐疑。
她说的依靠他不懂？他自然是懂的。
可两世为人的经历中，能给自己依靠的又有几人？多是不甚靠谱的存在。
所以“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恳求自己。”也算是他理解最深的几句话之一。
希望真能实现吧，他确实也想体会一下有依靠的感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通过这最后一关。
当九旭推开最后一扇门，在一阵刺眼的炫光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处遍地炫目珍宝的宝库。
还不等他细看，一道模糊的身影便绕着他转了几圈，他甚至感觉到对方在这期间，多次翻看了他的衣袋和饰品。
随着一阵惋惜的“啧啧”声。
穿着灰色麻衣的清瘦男子，便落座在一堆最显眼的宝山上，“你这穷鬼！”
九旭拱手行礼，“前辈。”
男子微微颔首，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倒是让人颇为恼火。
“啧啧，你这人好生无趣，我都这般无礼了，你还能心平气和得给我行礼？呵！无趣无趣。”
九旭闻言，抬头看去，甚是平淡得问道，“那晚辈打得过前辈么？”
“呦吼！有点意思。”男子轻笑，“你还想过揍我一顿？”
“……”
“啧！又不吭声了。”男子随意挥了挥手，“没意思，本大爷都不太想考你了，滚吧。”
“那前辈是什么意思？”
九旭眼底闪过一丝不善。
“难道前辈是想以大欺小，让你扮猪吃虎打我一顿……还是说？你打算束手束脚，给晚辈道歉？”
“嘶~你这小辈，”男子突然闪现到九旭面前，面露阴狠，“有点疯啊！区区凡人还敢对我这仙人动手？”
“前辈，也没多少仙人风范嘛。”九旭依旧是极为平淡得看着对方。
“哼！”
一声冷哼过后，男子回退到先前的宝山上，手里抓着大把手指大的金叶子玩弄着。
“算你还有点意思。”男子大咧咧的在腰后拿出一个旧到包浆的葫芦，打开塞子闻了闻，微微喝了一口，“呼~爽！”随后便收起葫芦，重新别于腰间，
男子毫无形象的一边掏着耳朵，一边道，
“虽然看在他们孝敬本大爷酒的面子上，我就算觉得你无趣，也会让你参加考核。但多少不太会给你过。”
男子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但既然你还有点意思，那本大爷就多少正常点来。”
说着，男子便掏出一杆烟枪，遥遥指向张九旭。
九旭见状，默默准备切换模式，微微伸手道，“那就请前辈赐教吧。”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逗你玩呢！哈哈哈哈~”
男子笑完，逐渐正色道，“我的考核还算简单，只有一关。”
男子将烟杆在手中轻磕慢转，“找到这座宝库里，我那最值钱的宝贝。找到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如何？”
“确定？”
“确~定。”男子老神在在的拿出一柱高香，将它径直插在地上，轻吹一口气，将之点燃，“不过，要在香灭之前才行。”说罢男子便拿出一张椅子，金刀大马得坐到椅子上。
“找吧！”
九旭闻言“唰”的一声，便消失在原地，快速跑开，似乎是打算在短时间内检索整座宝库。
九旭时而卯足了气力在宝库里上蹿下跳，时而又如同鬼魅般在宝库里四处穿梭，双眼扫视着每一件珍宝。
这宝库大得超乎想象，各类识得不识得的法宝、天材地宝琳琅满目，就连各种灵石货币，甚至是人间的“普通”东西这里都有不少，一时间竟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而身为考官的那男子，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九旭忙碌的身影，时不时还大声呼喊几句，甚至是笑骂几声。
“小子！本大爷的收藏不错吧！人间孤本也有不少。”
“呦吼，你觉得那宝刀不错是吧！眼力见还有点。”
“咦~你看这些做什么？觉得本大爷会稀罕几个破烂盒子？”
“哎呀呀！本大爷还有些怀念这东西呢！”
“呸！看大爷我作甚？嫌吵你甭听啊！”
“磨磨唧唧！本大爷都说口干了，你还找不到？”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香的香灰不断落下。九旭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可他依旧没有找到那件所谓最值钱的宝贝。他不是没试过从对方表情里猜测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可对方除了喝酒，就是出言讥讽，很难看出对方什么态度。
果然外向到极致也算是一种伪装。
哪怕他偶尔假装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打开某个木盒，那男子也就象征性得站起来，打趣他两句。
忽然间他想到了某几种可能。
也许东西就在之前考官坐过的那座宝山上，要么就在考官他自己身上，又或者说……对方藏到了自己身上。
“小子！时间要不够喽！”
九旭不为所动，用仅剩的一点时间思考着。
首先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这一可能排除；而那座宝山他也看过了，主要就是一些样式别致的金银财宝；所以目前为止也就对方故意露出的葫芦，烟杆，椅子，这些，有可能，但更多的估计是障眼法，所以还有什么呢？
思索间，九旭忽然灵光一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狭隘了？”
忽然间，萦绕在附近的烟气，不再浓郁，在可见得缓慢消失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打着哈欠的声音。
“哈~啊……时间到了。小子，还不滚回来？”
九旭闻言嘴角微笑，毫不迟疑得往回赶去。
……
随着九旭的快速接近，男子远远看着对方，有点好奇对方待会会拿出什么东西？是自己在龙宫拿的龙珠？还是当年第一次到手的秘籍？或是……更有纪念意义的一些小玩意儿。
可临到近前，男子却微微一愣！
“你拿的东西呢？就这？空气？你耍本大爷呢！”
男子站起，他看着九旭摊手示意，以及对方微微勾起嘴角，有些不爽的微微皱眉！
“你笑什么！”
男子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九旭。
“笑，当然是因为找到了。”
“还不赶紧拿出来！”
九旭微微摇头，伸手对向那男子道，“最值钱的宝贝，我想应该就是您那摘星拿月、妙手空空的本事了吧！你若说不是，我倒是有些怀疑这宝库里的东西值不值钱了。”
男子闻言，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着实没想到，你这小子！有意思！哈哈哈哈……”
男子收起笑容，缓缓走到九旭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秘密了……其实啊老胡他还是个雏，他……还有柳……”
九旭听了个开头就连忙躲开，用仅剩的一点灵力封闭自己的听觉，妈蛋！这老不着调的锤子仙人！这秘密能听？小爷还不想……
九旭内心刚吐槽到一半，一抬头便发现宝库半空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柳茹是。
九旭瞥了一眼身前还在讲着的男子，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柳茹是的玉手也搭上了那男子的肩头。
男子一愣，随后心虚的回头望去。
“柳……柳仙子？柳姐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小弟还在给人考核……”
“结束没？过了？”
“结……结束了，过……过了。”
“哦~既然过了……”柳茹是转头挥手解掉了，九旭的听觉屏蔽，“你出去吧！”
说罢，九旭脚下一空便消失在原地。
“嗯~你跑哪去？”
“姐……我，我酒喝多了，尿……尿急。”
男子说罢刚想闪烁离去，就被柳茹是抬手一个法术禁锢在原地，然后一把将男子提了起来，“走，我带你去看你白姐，治治你这尿急，仙人尿急，这可少见得很。顺带其他几位兄弟应该也很乐意帮你看看……”
“姐！姐！”
“我错了，错了。”
“别！别啊……哎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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