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息也抬起头去，无奈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旁边的女生却发出了惊叫：“天呀，你的脸上怎么了？”
怎么了？
施锦洛低下头来跟她解释：“他的脸上出了一种黑斑。”
黑斑？
慕止息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抚了抚胸口。她此刻胸口的位置，正有一块儿越来越大的黑斑。
难道是诅咒？
不对呀，这么惨烈的诅咒，咒她一个人就算了。难不成还是批量生产，咒人一个无辜的孩子干什么。
施锦洛走上前去，似乎仔细检查了下那男生的脸：“有什么感觉没有。”
“没有。一开始……好像，好像觉得这里比较痒。”那男生抚了抚脸蛋：“但是后来就没感觉了。”
施锦洛没说什么，那男孩儿却紧张地问他：“怎么办啊，我这是不是得了病？还是过敏？”
他似乎认定了施锦洛会知道。也不知道是施锦洛身上的气质还是怎么的，就算别人不知道他是学医的，也会觉得他懂这方面的知识。
施锦洛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只是过敏。”
那男生刚才被他的神情影响，格外紧张。现在他看施锦洛好像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自己也显得不那么不安了。
“哎呀，真是。之前没听你有过过敏的状况呀。”那女孩儿掏出纸巾用力擦拭男孩子脸上的斑，慕止息本以为没事情了。却见被她擦拭脸颊的男生一下叫了出来！
“咦？小敏，你的眼睛……眼睛怎么了？”
“眼睛？”黑暗里女孩子也看不太清楚，奇怪的问：“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男生把女孩儿的脸颊用力转过来，到光处，看到此刻女孩儿的眼睛——赫然有一只变成了白瞳！
“怎么搞的……”眼睛一下变白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男孩子已经慌了：“小敏，我们回去吧。你这样、这样……”
女孩子也很害怕，连连点头要回去了。
“别走。”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施锦洛突然拦住了他们。
“你们身上的症状……可能与外面的雨水有关。”
“哎？”听到这里慕止息才一下明白。同时心里的某种恐怖却在不断加深。
“淋了外面的雨，可能会有诸如此类的感染症状。”施锦洛的语音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你们最好别更多的淋雨了。”
“那么我们身上的病呢？什么时候能好？”那两位不知为什么就是十分信任他说的话，急忙问。
“或许……几天后就好了罢。”
不知为何，慕止息感觉到施锦洛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却有不自觉地叹息。
那两人却没听出来：“哦，哦，过两天就好了对吧。对，人体是有自我免疫功能的。过两天没准就好了。”
“过两天不好再去医院。”
施锦洛牵了慕止息的手，一路走下楼梯。连轮椅都不要了。那一对小情侣以为他们是去说悄悄话。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没好意思跟着，留在走廊过道上了。
慕止息被施锦洛一路牵着，有点急促的拉下了楼。走到楼口，下面就是积水。一天一夜的大雨几乎把一层整个都淹了。一层的住户们只能跑到二层去借宿。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状态了。这简直就是发大水了的状态。
“怎么？”慕止息磕磕绊绊的走下楼去，边走边问。
“我刚已经联系了研究院的人，立马离开这里。”施锦洛走在前面，手里紧紧攥住慕止息的手。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慕止息也不是傻的，她已经或多或少预感到了将要发生的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你……”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施锦洛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
慕止息站定，一言不发，头却渐渐地低下去。
“别低了！”施锦洛猛然伸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抬起了她的下巴。
慕止息一双眼睛隐藏在微微湿润的刘海下面，目光茫然。
“什么时候……”施锦洛的话音不自觉的颤抖：“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他已经知道了啊！
慕止息无可奈何，瞒了一下午还是没能瞒住。的确，在最初下雨来一层商铺躲雨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视力渐渐消退。直到后面，就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了。
她彻底瞎了。
那没办法，其实受了诅咒身体器官衰竭是迟早的事。不过却没想到这么快，最先消退的还是视力。这可不好说，要是让施锦洛知道她连看都看不见了，那这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慕止息都不知道。
他这么想治好她。慕止息只是本能的觉得他会失望。
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可惜依照施锦洛的聪明，也瞒不了太久。本以为天黑了她又坐在轮椅上在施锦洛的下方，他该是看不到的。这都能被他给发现。
慕止息也是绝了。
“这个，我也不是……”她刚一开口又觉出事情的不对。不对，早说晚说非在这个时候说，他这是……明显的想要堵住她接下里的话啊！
“别岔开话题！那对儿情侣怎么了？他们该不是……”
慕止息一问就问在了点子上。施锦洛却不说话了，似乎以他的聪慧都没想到能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形容这个。
等了一会儿，他都没说话。慕止息就先开口了：“好吧，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如果没错的话……他们身上的症状，该不是你们研究院研究出来的新型病毒的临床反应吧？”
施锦洛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默的站在黑暗的楼道里。可是他没有表示反对。
慕止息说：“真是这场雨造成的？”
施锦洛这才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种病毒是怎么流传到外面的。据我目前的猜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一场雨。”
“这种病毒……”慕止息愣了一下，“能说说吗……这种病毒，是你们做的实验中的哪一种病毒？”
施锦洛好似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才跟她说道——
“潘多拉病毒。”
慕止息的脑子瞬间“嗡——”地一下，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场雨……是的其实最有可能的还是这一场雨。可是这场雨明显摆脱了人工降雨的可能性，这样庞大的气象因素，只能是大自然的力量……也就是世界的手笔在里面！
可是世界已经联系不上了……比起这个来，世界是故意这么做的可能性相对来说更小了。相比起来……慕止息理解了另一种可能。
世界崩坏！
这个世界，已经要崩坏了？各种地方都早已出现了征兆……如今这一场带有病毒的大雨，已经彻底脱离了世界预先设计的轨道的，既不是设定好的进入末世的规则，也不是刻意的警告……
而是一种，无可挽回的崩坏！
完了。慕止息心里有一种这样深重的想法，世界不会无缘无故的崩坏，那么牵连着世界以外的地方……宇宙，其他的世界，澜染的空间……也都，不存在了吗？
她捂住额头，不敢多想，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些什么。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抬起了她的脸。平时这个人的手指偶尔接触到的时候都是冰凉的，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分外温暖。
慕止息感觉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的脸。
“我要死了……”她轻声道。事到如今，她也已经不知道该和施锦洛说点什么了。
慕止息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过这样无助的表情。她可以厌烦，可以无奈，可以逗比或者插科打诨，甚至茫然、悲伤。但是就是不可以无助。
她早就丧失了作为一个普通小女孩儿惶惑、渴求着其他人帮助的权力。
没人可以帮她。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如果她开始恐惧，开始抗拒了的话，那她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
“不会死的。”然而，有如一束光透过窗棱，那个人跟她脸对脸，十分肯定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不会死。至少，我不会让你死。”
然而慕止息茫然的摇摇头：“没办法了……”
“会有办法的。”对着她，施锦洛却毫不犹豫，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一个普通人，却有着比慕止息还要坚强百倍的内心。
“你相信我。”最后，他这么说。
慕止息感到施锦洛伸出手，把她一下揽在怀里。出乎预料的慕止息没有拒绝，这人平时总是冰冰冷冷的样子，怀抱中间却那么温暖。他的发丝划过慕止息的脸颊，有点痒痒的感觉，却那么真实。
至少，现在她还活着。无论怎样残破她都还活着。
她还有战斗下去的余地。
她伸出手去，用力揽了一下施锦洛的肩膀，然后脱开身对他说：“被潘多拉病毒感染了的人会怎么样，你跟我说。”
施锦洛对她说：“我们目前研发出来的病毒，还并不是完全体。至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完全体。”
“可是，被病毒感染的人会在很快的情况下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这种怪物存活时间不长，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被他伤到的人也会同样迅速感染病毒。”
－－－－－－题外话－－－－－－
感觉我写着写着就会画风转科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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