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童还不明白生死的含义，却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直到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揽着他的腰往上游的时候，小李岩兵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下来。
对方的体温虽然低，对于当时的李岩兵来说，却是唯一能在水中感受到的温暖。
他尝试着顺着对方的力道往上浮，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就这么游啊游，终于冲破了阻碍游到了水面上。
小李岩兵此时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他侧头，想给对方道谢。
看到一张可爱的脸，比起自己的要好看几十倍，看得他一下子忘记了要说的话。
不过，对方发现他可以动弹后，就松开了手，示意他自己动。
紧接着，又钻进水里很快就看不到身影了。
事后，他将这件事讲给众人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更有甚者，觉得这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让小孩儿下水。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说法让离河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小李岩兵一开始还会反驳别人的话，后来总是被自家老爸拿这个说事。
李大爷更是整天跟他讲一些类似的鬼故事，让小小的李岩兵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到离河边。
甚至，就连接近都不敢接近。
如果不是这次头儿说起离河，想必李岩兵是不会想起这段往事的。
有时候，他甚至认为，这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听了李岩兵的讲述，沙修仁第一反应却是关注那个救了他的小孩儿。
“你确定那是个小男孩儿？”沙修仁问。
李岩兵点头，很肯定地回答：“虽然他长得挺好看，可爱得像个洋娃娃，不过一看就是男孩儿。”
“那你具体说说那个小孩儿的样子。”沙修仁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拿着笔准备记录。
李岩兵见状，又是一声怪叫，“不是吧，头，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又不是什么案子，用得着这样吗？”
“让你说你就说，废什么话。”沙修仁合上本子就给李岩兵来了一下，催促他赶紧说。
“行吧，谁让你是老大呢。”
李岩兵摸着被打的脑袋，仔细想了下，认真描述，“男孩儿，年龄大概五六岁，圆脸，有着明显的婴儿肥，眉毛又黑又浓密，眼睛有点像吃胖了的小狐狸……”
“什么叫吃胖了的小狐狸，描述得清楚点。”沙修仁打断他。
李岩兵有些冤枉，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孩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胖狐狸啊。
为了不被说，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描述能更明确。
然后就看到隔壁桌上的一个小玩偶，那是邻桌的同事准备送给女儿的玩具。
李岩兵指着那个小玩偶的眼睛，让沙修仁看，“喏，就是那个样子的，很像。”
沙修仁看了眼，发现那个玩偶的眼睛大大的，并不是标准的狐狸眼，而是比狐狸眼要圆上一些。
但是，要说是杏眼的话，又要扁上一些。
总之，眼睛的形状知道了，沙修仁示意他继续。
李岩兵想了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对，他的眼角，在左眼角下有一颗痣，很小，如果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嗯，还有吗？”沙修仁将这一点记上，并划了重点。
李岩兵使劲想，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他摇头，“没有了，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岸，我也没法描述。”
“那行，今天给你个任务，去查一下失踪儿童的案宗，找找看有没有这个小孩儿。”
沙修仁合上笔记本，站起来，交代他。
“啊？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
“让你查你就去查，快去！”又是一笔记本拍到对方脑袋上。
“是。”
李岩兵捂着脑袋跑了。
“头，是有人报案这个小孩儿失踪了吗？”一直关注着他们谈话的人忽然问。
沙修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前只是自己的直觉，不能当做依据。
不过，这么久了，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沙修仁还有些奇怪。
发过去一个问号，仍是没有收到回复，只得先将手机收起。
“有人报警，在离河边上遇到一个走失儿童，你们安排一下，派两个人去看看情况，剩下的人抽两个跟小兵去查档案。”
“是。”
将事情吩咐下去，沙修仁仍是不放心，想了想，直接给苏叶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苏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沙叔，怎么样？有线索吗？”苏叶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沙修仁摇头，想到对方看不到，直接说：“目前正在让人查找最近的儿童走失案。不过，在我印象中，近期似乎没有儿童丢失的报道。”
苏叶也觉得奇怪，“我在网上也没有找到，但是小虎说他一直在这。”
“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沙修仁直觉这件事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干脆直言：“你看看能不能让他跟我们见一面。”
“这个……”苏叶小心地转头，看向一边正在休息的小孩儿，有些迟疑。
“这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很抗拒去警局，要不你们看看能不能来离河这边？”
“行，你们现在在哪？我已经让人过去了，差不多应该到了。”
苏叶闻言，望了一下四周，此时的雾气散了一些，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色。
苏叶往前看，就看到两个穿着便服的人往这边赶。
跟沙修仁形容了下两人的衣着打扮，确认是对方派的人，赶紧挥手示意他们在这儿。
“我看到他们了，沙叔，我先挂了。”
“行，有什么发现你可以跟他们说一下。”
“好的，那沙叔再见。”
苏叶挂了电话，那两个人已经到眼前了。
按照流程先是出示证件，然后自我介绍，最后开始询问事情。
苏叶把能说的都说了，关于自己在网上寻找小孩儿说的房子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下。
整个过程中，小孩儿都安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正在记录笔记的人看了名为小虎的小孩儿一眼，觉得对方不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儿该有的样子。
怎么说呢，他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一样，在面对他们的询问时，没有半分惊慌。
怎么看，怎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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