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惊变
秋天的风带着肃杀之气，卷过佛伦斯堡外莱茵联盟庞大的军营。
森德男爵在港口葬身火海的惨剧，像一团阴云笼罩在士兵心头，鲁道夫在作战会议后视察军营时察觉到士气低落，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更急於用一场胜利来洗刷耻辱，证明自己。
战前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上，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鲁道夫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手指用力点着佛伦斯堡外围，大声说：“外围不清，攻城难安，桥头堡、护城河外的那些碉堡，必须拔掉！
“这是进攻的跳板，也是尤尔曼德的爪牙，必须全力以赴，以雷霆之势，碾碎它们！”
这是昨天就定下的基调，众人纷纷点头。
舒云史迪加伯爵上前一步，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冷峻，开始依据参谋部的计划做出具体部署：“陛下，肃清外围确有必要，但全力以赴』过於冒险。尤尔曼德坚守这么长时间，深谙此城堡防御，必有后手。”
众人觉得他变成了兰克伯爵那般文臣的样子，居然开始咬文嚼字，昨天说好了“全军出击”，现在说“全力以赴”也没什么差别嘛。
但是舒云史迪加觉得这有差别，他继续说：“按参谋部计划，今天由我指挥一半主力，进攻桥头堡与碉堡群；另一半主力，由皮斯托伯爵指挥，作为预备队，随时应对敌军可能的反扑、埋伏，或是来自其他方向的威胁。”
他和军务大臣分好了今天的这块蛋糕。
其他人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咬文嚼字，“全军出击”虽然全部都出去，但有一半人不参与进攻，如果“全力以赴”那一半人也得上。
鲁道夫眉头紧锁，对一半兵力进攻的提议极为不满，沉声道：“一半？舒云史迪加，外围据点虽然坚固，但我军数倍於敌，士气正需提振！”
“分兵一半，攻势必然减弱，尤尔曼德已成老鼠笼里的耗子，何须如此谨慎？”
“我要看到摧枯拉朽的胜利！增加进攻兵力！”
这事昨天的作战会议上也提过，只是最后相互妥协得出当下谁都能接受的计划，没想到现在又起波折。
舒云史迪加伯爵毫不退让，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陛下！尤尔曼德绝非笼中之鼠，森德男爵的教训就在眼前！”
“此人狡诈，我军若全力压上，不留余地，一旦其藏有奇兵，我军将陷入被动，甚至崩溃！”
“预备队不是怯懦，是保险，是胜利的基石，请陛下三思！”
鲁道夫脸色阴沉，舒云史迪加的顶撞让他恼火，但森德惨败的记忆又让他心底有一丝动摇。他看向兰克伯爵。
兰克立刻上前，声音圆滑地打着圆场：“陛下息怒，舒云史迪加伯爵忠心耿耿，所言皆为大局着想。”
“陛下万金之躯，安危系於国本。”
“臣以为，舒云史迪加伯爵率精锐主力攻坚，足矣。”
“另一半兵力，由陛下亲自统领，坐镇中军，一则震慑敌军，二则保护陛下安全，三则可随时策应各方，此乃万全之策啊！”
他巧妙地将“预备队”的概念偷换成了“保护国王”和“坐镇中军”，给了鲁道夫台阶下。
皮斯托伯爵马上顺着说，反正指挥预备队本来就是个摸鱼的差事，而且具体的事还不是自己来做。
鲁道夫脸色稍霁，虽然对兵力分配仍有不满，但兰克的话让他感觉保留了面子，也强调了自身的重要性，让自己很满意。
他沉声道：“舒云史迪加，我要你速战速决，拿下外围据点！”
“遵命，陛下！”舒云史迪加伯爵领命，心中却毫无轻松。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其他人心中也有点疑虑，要是战斗途中国王陛下又突然变卦，那该怎么办？
进攻的号角吹响。
舒云史迪加伯爵指挥着半数的莱茵联盟精锐，如同钢铁洪流，涌向佛伦斯堡护城河外的桥头堡和几座坚固的石制碉堡。
子弹如暴雨般射向城墙，轻型迫击炮轰鸣，掩护着魔法师们使用威力更大但准备时间更强的魔法，以此压制守军的反击。
然而，佛伦斯堡守军抵抗异常顽强，他们依托坚固的工事，靠魔法护盾、岩石和生命抵挡敌人的进攻，利用每一个射击孔精准反击。
守军早有准备，港口城门外的火焰并不是个案。
当莱茵士兵扛着云梯，呐喊着冲过一片看似平坦的开阔地，企图接近一座桥头堡底部时，脚下突然传来沉闷的巨响！
“轰！轰！轰！”
事先埋藏在地下的火药被点燃，巨大的爆炸力将地面掀开，泥土、碎石夹杂着士兵的残肢断臂冲天而起。
浓烟和火光瞬间吞噬了冲锋的队伍，惨叫声、惊呼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进攻的锋线顿时一片混乱，损失惨重。
爆炸并不只出现在桥头堡附近，更远处的爆炸让一队即将施法的王室法师高高飞起。
守军碉堡墙后和远处城堡城墙上的射击孔里不停响起四声枪响，魔法师连队施放的护盾和士兵身上的铠甲接连被先后而至的四枚子弹接连击破，最后射入血肉之躯。
碉堡、城墙和箭塔共同编织出一张死亡之网，碉堡专门瞄准靠近的士兵，城墙和箭塔专门对付远处的魔法师，各司其职。
舒云史迪加伯爵脸色铁青，刚一开战就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他也不时从羽毛笔军事家的杂志中学习，今天还是第一次指挥新式武器，老战术恐怕无法应对新情况，看来得用些新战术才行。
城堡上突然发生接连不断的爆炸，狮鹫骑士从空中投下一枚枚炸弹，专挑箭塔顶平台下手。
箭塔上的防护魔法马上打开，一声声爆炸在众人头顶响起。
这些魔法盾看起来摇摇欲坠，支持不了多久。
王室法师团也同时出手，他们联合施法如同爆发的火山，贝歇尔控制着一个个马车大的火球砸向箭塔与城墙上的魔晶炮。
尤尔曼德只是嘴角勾了一下，佛伦斯堡的魔晶炮早在以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现在那些只是空壳。
舒云史迪加接着时机立刻调整战术，命令后续部队绕开可疑区域，利用迫击炮进行更猛烈的压制，步兵则采用更分散的队形，那些拉着沙袋原本用来填壕沟的推车当做掩体，一步步逼近碉堡。
当队伍接近碉堡，超凡力量们组成的突击队发起冲锋。
战斗异常惨烈，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
阳光染上血色时，付出了不小代价的莱茵军队，终於依靠人数优势和士兵的勇悍，攻占了几座最重要的外围桥头堡和碉堡。
残存的守军钻入地道退入主城堡，随后将地道堵塞。
莱茵士兵疲惫不堪地占据了这些废墟，插上了己方的旗帜。
佛伦斯堡主堡内，尤尔曼德伯爵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插上敌人旗帜的据点废墟，脸上没有任何沮丧。
他转头对副官说：“莱茵人白天进攻，伤亡不小，现在占据废墟，必然疲惫不堪，警惕性最低。他们以为我们只会龟缩防守？”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传令夜枭』准备，按预定计划，从密道出城，不管桥头堡和碉堡，目标莱茵大军营地。给他们一个惊喜！”
“记住，袭扰为主，制造混乱，不可恋战！”
深夜，万籁俱寂。几条隐秘的地道出口悄然打开在佛伦斯堡城外几公里的阴影中。
数百名精悍的士兵如同幽灵般钻出，无声无息地扑向白天激战后显得格外疲惫、甚至有些松懈的莱茵军东侧桥头堡营地。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混乱和沉睡。
就在他们靠近营地栅栏的瞬间，刺耳的警哨声划破夜空。
紧接着，黑暗中亮起无数火把，天空中飘落照明弹，一排排早已严阵以待的莱茵士兵出现在临时搭建的矮墙后，端枪瞄准齐射！
“有埋伏！”
“撤！快撤！”
丹玛夜袭士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密集的弹雨射倒一片！
舒云史迪加伯爵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他果然留下了后手——那些白天没有参与惨烈进攻、养精蓄锐的预备队，此刻成了守夜的铁壁。
夜袭者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地沿着来路撤退，消失在黑暗的地道入口。
“清理战场！加强警戒！”
舒云史迪加伯爵冷声下令，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尤尔曼德的反应如此迅速狠辣，证明他还有余力。这场仗，比预想的更难打。
就在舒云史迪加伯爵成功挫败夜袭，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后方却传来了惊天噩耗！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残破的骑士，几乎是滚爬着冲进了鲁道夫的王帐，声音嘶哑绝望：“陛下！不好了！补给……补给车队！在……在通往红水车村的森林里……遇袭！全军覆没！”
帐内瞬间死寂。鲁道夫猛地站起：“什么？！说清楚！”
传令兵喘着粗气：“是……是丹玛人剑圣普雷本，车队……运送的魔晶、粮食、还有刚筹集的部分军饷金币……全完了！都被毁了！”
“普雷本？”鲁道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个名字他听过，丹玛王国以勇猛和突袭闻名的剑圣，丹玛王室的守护者！
“他……他不是在北方保护王室吗？怎么会……”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丢失的不仅仅是物资，更是全军赖以支撑过冬和持续作战的命脉！
尤其是魔晶，对攻城至关重要，金币的损失更是直接动摇军心！
在敌后打游击的剑圣是十分可怕的，要对付他，至少需要三位同等水平的强者和大量的高阶战力组成包围圈。
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军营。
白天进攻伤亡不小、夜袭的惊魂未定、再加上赖以生存的补给线被切断、珍贵物资被毁……
士兵们的士气瞬间跌入谷底。恐慌、绝望、愤怒的情绪在营地中弥漫开来。
更可怕的是，普雷本现在不守卫王室，而是出现在南方，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是丹玛王室已经彻底完蛋，还是他们和考斯道夫联手？
鲁道夫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普雷本如同鬼魅般出现，彻底粉碎了他速战速决的幻想。
一股冰冷的恐惧，伴随着深重的挫败感，紧紧攫住了这位年轻国王的心脏。
佛伦斯堡，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堡垒，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恐怖深渊。
舒云史迪加马上说：“陛下，我们必须用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攻下佛伦斯堡，就算事情发展到最坏局面，我们也能依靠城堡等待援军！”
兰克也难得的在军事上出谋划策：“陛下，我们可以假装被夜袭扰乱营地，现在就准备，在天亮前就发起进攻，打尤尔曼德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小说里的战术，当下看起来可行。
鲁道夫却摇头说：“不，先围剿普雷本，让拜恩军帮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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