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拉过一张椅子，“主任，你是什么想法？”
教导主任沉默片刻，“把这个肖小枫开除了，不提她以前的暴力行为，就凭今天偷窃班费的事，也可以开除了她。”
英语老师道，“暴力是在她的家里发生的，属于家庭暴力，由她家长管理更合适。今天偷班费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你有证据吗？”
“事情不合理。”
“我们做事不能靠猜测，那么多同学看到她书包里有班费，该怎么解释？”
英语老师想说是有人栽赃，话到嘴边，也无法出口。栽赃比偷窃更可恶，她没有证据，仅凭怀疑就定李南的罪，万一弄错了呢？
“那也不用开除吧？记个过就行了。”英语老师试图讲情。
教导主任揉了揉眉心，“肖小枫的事情在学校已经传来了，如果她奶奶不来，记个过也就过去了。但是她奶奶来了，不但来了，还当证人证明她偷了班费。如果这种行为，我们学校都不严厉处置，就是在给其他学生错误信号。我们学校不止肖小枫一个人，其他孩子也需要我们关心，我们必须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榜样，不能让一丁点错误影响到他们。”
英语老师沉默下来，问题学生不处置，的确会给其他学生错误信号。肖小枫这件事情太复杂了。
“就没有回转余地吗？”
“没有。肖小枫必须开除。”
英语老师捏了捏手指。
“等会儿开校会，把决定通知大家。”教导主任又扔下一记重磅。
“校会？不行。”不能说李南栽赃肖小枫的话，可是也没有人亲眼看到肖小枫偷钱，肖小枫很大可能是冤枉的。被开除就已经不公平了，还要在校会上丢脸，英语老师硬不下心。
“谁也没看到肖小枫偷钱的过程，她奶奶虽然有证词，但是也没有亲眼看到，那就不能说钱一定就是她偷得。”
“就算有可疑，不能证明她偷了。也没有人能证明她一定没偷吧？”主任打开抽屉，抽出一张纸。
英语老师语噎，“如果非要开除，私下里就行了。校会真的不用。”
“校会必须得开，得让其他同学以她为戒。”
“如果肖小枫不认，把事情捅到媒体面前呢？”
教导主任这才想到，上学期期末，肖小枫的战绩。
他不认为自己处置有问题，只是不想学校学生问题，成为网上的话题，“那就交给你处理吧！”
英语老师拿着盖过红章的退学通知书，走出主任办公室，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抽走了通知书。
抬头一看，是李英。
肖老太和小枫就站在她身后。
她和主任的谈话，全被三人听了过去。
英语老师瞪了李英一眼，一把夺过通知书，拉着小枫的胳膊离开。
李英也不在意，双手插兜，悠闲的往办公室走去。
肖老太想和李英打招呼，毕竟李英没少帮她在主任面前说话。只是李英明显不想和她说话，英语老师她又懒得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学校。
太好了，这丫头要被开除了。
回到办公室，英语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是肖小枫奶奶亲自跑到学校证明肖小枫品行不端，学校没有处置不当。
“你奶奶故意的？”
“是。老师你信我没偷班费吗？”
“我信。”艰难点头，她必须给肖小枫一些安慰。
小枫点头，“谢谢老师。”
英语老师把手中的纸，递给小枫，“你签字吧！”
小枫接过来，自嘲的笑了，初二上学期，还是这个时间段。
看着小枫签完字，英语老师道，“你可以转学去其他地方继续上学。”
小枫没有接话，对着英语老师鞠了一躬，回教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枫回到教室，地理老师下意识停下，事情说清楚了没有？
去年开学后，他们办公室的老师就知道有个学生家境困难，每天捡破烂为生，他们还谈论过肖小枫家庭。
整个初一都没见过肖小枫偷东西，现在更不可能，他暑假见过肖小枫摆摊，生意还不错。再说肖小枫也不像那么笨的贼，会把赃物留在现场。
看见小枫拿出书包，他眼皮一跳，这是没说清？
也是，家长证词对她太不利了。
肖小枫和家人的矛盾完全不可调和。
李南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笔点着桌面，整张脸笑开了花。
“呦！这是干嘛呀？”李南笑嘻嘻的问道，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小枫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的计划成功了，我退学了。”
听见退学二字，李南激动的眉毛都快飞起来。然后才意识到小枫前面一句话，“你说什么呢？谁的计划？”
小枫并没有和她继续吵下去，背上书包，恰好看到地理老师可惜的眼神，微愣之后，对着地理老师鞠了一躬。
她不知道地理老师眼里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是可惜她被冤枉退学？
还是可惜她偷东西？
课后，地理老师特意问了英语老师处理结果。
事成定局，他也无能为力。
小枫走到校门口，门卫看到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帮她开了小门。
小枫知道，是她的好奶奶离开时，和门卫说了什么。
肖老太出现后，她想过报警处理，就像英语老师说的一样，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也没有证据证明肖老太说的是假话。何况，班费数额很少，达不到立案标准。
小枫转过身，看着关闭的校门，眼睛泛起泪花。
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是这里的学生了。
她的母校，再次抛弃了她。
仰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站了半个多小时，小枫隐约听到一声笑声，有点像肖老太。
小枫望过去，道路尽头有个背影，穿的衣服不就是和肖老太一样么！
肖老太刚才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校门口不远处等待她的出现。
这是躲在一边，看她反应呢！
想来应该特别满意，不然不至于快走到路口了，还能听见她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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