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把不安和担忧全都隐藏在了心底，笑着对塔石哈说道：“这孩子，其实是极聪慧的......”
“当年，先帝也是因为他性格恬淡了些，所以才让玄烨那孩子登了大位......”
“为了磨炼这孩子的心性，就把他留在了盛京......”
“这几年，多亏了几位旗主的照拂，没想到这孩子心性竟真的磨练出来了......”
“如今国家社稷动荡，这孩子倒是可堪大用了！”
一番话说下来，无非就是替二阿哥福全拉票罢了。
正蓝旗旗主塔石哈赶紧站起身来，对着孝庄太后躬身行礼道：“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奴才等人，当年也是按照先帝的嘱托，尽心尽力办事而已......”
“当不得太皇太后的谬赞......”
正白旗旗主沛纳海在旁边，一改之前的冷漠，面色和善笑着说道：“塔少保不用谦虚了！”
“自从二阿哥到了盛京，这些年就是你照顾的最为用心......”
“听说二阿哥与你家女儿郎才女貌，老夫是不是过阵子都要恭喜你了，哈哈哈......”
好家伙！
之前在鳌拜府邸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塔石哈，竟然才是二阿哥福全最忠实的拥趸。
塔石哈也是满脸笑意，看着福全的眼神，赫然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众人又是说了几句闲话。
孝庄太后轻咳一声，把话头拉了回来。
“两位爱卿，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
“但是哀家终归是个妇道人家，这等大事上，还要请两位爱卿多用用心......”
沛纳海和塔石哈脸色也凝重起来，同时起身行礼：“臣，必效死力！”
沛纳海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大内副总管肖无机。
“太皇太后，这是微臣联络的一些官员，他们会在明日集体上折子，奏请立二阿哥为帝！”
孝庄太后脸上喜忧参半。
喜的是沛纳海牵头开始着手推动这件事了。
忧的是，明天这件事一旦挑在明面上，鳌拜那边会有什么反应，完全无法掌控......
沛纳海和塔石哈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孝庄太后的忧虑。
还是由沛纳海开口道：“太皇太后放心！”
“有微臣等人在，绝不会让鳌拜那奸贼阻挠此事！”
“我们现在有两白旗和正蓝旗三旗在手......”
“还有正黄旗也由二阿哥暂时代管！”
“而鳌拜那厮，手里只有他自己所在的镶黄旗，两红旗那些狗贼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镶蓝旗并没有表明态度，但是他们一向忠于先帝......”
沛纳海娓娓道来，分析了一遍现在的形势。
总之在他话里，就是现在形势虽然有些危急，但总算是一片小好，没有大坏！
孝庄太后双眉蹙起，叹气道：“爱卿所言，哀家怎会不知！”
“只是，那蒙古诸部，如今也和鳌拜那厮结盟了！”
“一旦有事，恐怕从西边直杀过来......”
沛纳海和塔石哈两人也皱起了眉头。
其实从纸面上的实力来看，他们加起来和鳌拜的兵马，相差并不太多。
但是一旦加上了蒙古诸部，这人数悬殊就大了。
塔石哈忍不住开口问道：“科尔沁部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孝庄太后就是出身蒙古的科尔沁部。
之前带着大军阻拦鳌拜南下的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那还是孝庄太后的亲哥哥。
只是在京城之下，死鬼皇帝康麻子拒绝让吴克善进城。
结果吴克善一怒之下投了华夏人民军。
现在消息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科尔沁部耳朵里。
继任的科尔沁部首领，直接把孝庄太后派去科尔沁的使者砍了，说是给自己老爹报仇。
还说如果不是看在孝庄太后这个姑姑的面子上，说什么也要到盛京来讨个说法。
当然，具体的细节孝庄太后并没有对外说出来。
她只是轻轻摇摇头道：“科尔沁部新败，卓礼克图亲王也被华夏人民军俘虏，他们已经没有一战之力，自顾尚且不暇，没办法来帮助咱们了......”
沛纳海一咬牙道：“太后，我们的人马就在盛京左近！”
“实在不行，咱们延迟两天上奏折！”
“趁着这个时间，我们把兵马想办法送进城里，守住各个要害位置！”
“一旦鳌拜那厮真的闹将起来，咱们直接出兵把他拿下，擒贼先擒王......”
孝庄太后沉默了一阵子，还是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就是残酷的。
现在根本不是心软和犹豫的时候。
沛纳海和塔石哈行了个礼，两人急匆匆的出去加紧布置了。
永福宫内。
只留下孝庄太后和二阿哥福全，相对无言。
......
京师。
武英殿内。
陈昊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
留在殿内的，只剩下顾炎武和他两个人。
从南京应天府星夜兼程，赶在大部队到达京师之前，就提前来到京城的顾炎武，甚至都没换一下衣服，带着满身的泥星斑点，坐在了陈昊的对面。
从两人面前的烟灰缸里，层层叠叠的烟头，和厚厚的烟灰。
足以说明两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只是现在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抽着“复兴牌”卷烟，想着心思。
“......所以说，你在电报上讲，小明王旧事，今复现矣......”
“也就是说，这件事其实是在你授意之下办的？”
陈昊再次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沉声对着顾炎武问道。
顾炎武先是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不是！”
陈昊的眉毛皱了起来。
顾炎武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说了下去：“不是我授意办的！”
“是我亲自带人动手办的！”
“凿穿船底的第一下和最后一下，都是我亲自动的手！”
“复兴帝和太后，以及他们的随从，饭菜里的药也是我亲眼看着下的......”
“甚至参加动手的安全部人员，都是我逐个挑选的！”
“事后我们撤离到了另外一艘船上！”
“即使当天没有风浪，他们的座船也会因为漏水沉入海底......”
“而且因为我的命令，离着他们座船最近的船只，也在数十里开外......”
陈昊沉默了一会儿，张口正要说话。
顾炎武抢在他前面开口道：“统帅放心！”
“这世上知道此事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
“所有参加动手的安全部人员，跟着我撤离到第二艘船上之后......”
“整艘船一天后同样遭遇风浪，全员殉难！”
“如果不是我要到京城来，面见统帅的话，我也会在那艘船上......”
“我知道此事已经犯了大忌......”
“但是，我坚信自己办的没错，华夏需要统帅，而不需要那个孺子和他们朱家继续坐上那个位置......”
陈昊愕然的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摇头道：“顾院长！”
“何必如此！”
“我只是想说，杀了就杀了，没必要搭上咱们自己这么多人！”
“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人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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