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这天，新一批房牙考核结果出了，相比起上个月的九人通关，这个月情况要好得多，二十二人有十二人通过考核，显然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房牙考核的题目改革，所以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红桃在公布结果的这日,早早来到户曹衙门，与负责房牙分配的衙吏聊起了天儿。
“这批里面应该会有三人要被分配到通远吧？”红桃按照之前的标准，问道。
衙吏因为受过红桃看相的恩，所以十分热络，“对，通远依旧是五人。”
红桃想到之前的分配原则,悄悄与衙吏道：“您也知道通远刚刚才出了事儿,所以这房牙可马虎不得，我的相术您知道,待会儿，让我来选，如何？”
衙吏有些为难，“可这分配已经定下，也已经和上头汇报过，恐怕换不了。”
红桃央求道：“上头怎么会管如此小的事儿呢，只要您这边点头，那肯定就没问题，您给行个方便，回头我再给您一家都相个面，保证您们一家都能逢凶化吉。”
衙吏想到上一次被这小丫头相了一面，确实受了大益，遂犹豫了几瞬，最后还是同意了，“行，那你搞快点,在我宣布结果之前，把人报给我。”
“好嘞。”红桃欢喜告个礼,转身就往场坝里去。
彼时已经有大半的合格者到了。
红桃躲在一个拐角处，悄悄看了一群少年的面相，在其中选了两人，又等片刻，等到了第三人，然后记下三人的特征，赶紧去与衙吏回消息。
衙吏那边得了她的话，又等倏尔，待所有人都到齐后，才开始发房牙身份牌以及分配地方。当然，那之前，先把红桃看中的三人提了出来。
“那个最黑的、还有扎头巾的、以及最后那排最矮的，你们三上前来。”衙吏手指点了三人。
三人彼此望望对方，带着疑惑上前。衙吏让他们各自报了姓名，然后才从众多房牙牌子中选出三人的身份牌，并告知三人被分配在通远。
黑炭头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异议,乖乖接受了。至于另外二人，倒是神色正常,其中一人甚至还有些难掩欣喜之色。
拿到房牙牌子就可以走人,之后随便何时去分配之地都行，三人遂结伴而出。
“我可是考核第一，怎么就被分配去了通远。”黑炭头有些郁闷。
“第一？那你刚才怎么不问？”戴头巾的有些奇，“我是最后一名，刚刚及格，去通远也不冤。”
“问了肯定也没用，这明显都是提前定好的，知道原因又能如何，而且就算真有原因，他们也不会说。”黑炭头郁闷道：“上个月第一的那个女房牙，不也当众争了，还不是一样去了通远。”
戴头巾的想了想，安慰道：“说不定是好事，你看这个月，通远的那两个房牙就发了，我听其他老房牙估测，恐怕至少也挣了上千两。”
“那么多？”一直没说话的矮个子有些欢喜。
“又不是你的，你那么高兴干什么？”戴头巾的笑问。
矮个子也是一笑，“其实能去通远，我心里是真的高兴。我听闻，通远在募户商捐。我原是打算自告奋勇去通远，没想到刚好就把我分配去了。”
“哦？这二者有什么关系？”戴头巾的好奇了。
矮个子得意一笑，“我问你，户捐和商捐，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用？”
戴头巾的想了想，摇摇头，“那可就多了。”
黑炭头也好奇地看着矮个子。
矮个子哎呀一声，“一般户捐商捐，若是公用，那肯定是全城一起交，可这次仅仅是通远，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疏通排污沟。”
“什么？”黑炭头和戴头巾齐齐惊呼一声，黑炭头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通远的排污沟堵了十多年，官府不是已经放弃了吗？怎么会现在突然管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没反应过来。我猜啊，官府肯定是要开始管通远了。
你看这个月的逃税案，这就是开端。如果快的话，说不定这个月就会开始动工。你们平时只管房子，可能没注意，现在外圈已经在大肆招工，没说是干什么，但工钱还挺高。”
黑炭头听明白了，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喜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通远的房价肯定会上涨。”
“去通远买房的人也肯定会增多，而人越多，房价就越高。”矮个子越说越兴奋，“你们想想，十多年都没管的通远，怎么突然现在就开始要管了？
这是个毒瘤，官府既然肯花大心思来整治这个毒瘤，那肯定是后面还有大动作，通远的房价，说不定还会涨到你我想都想不到的地步。那里，绝对是个有大好前景的地方。”
戴头巾的听得发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对了，你这次考核第几名？”
说起这事儿，矮个子就惨嚎一声，“第二。”然后颇有些愤愤地指着黑炭头，“这小子，被分了一座要卖的院子，结果还真被他卖了出去。”
黑炭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我那也是运气好，刚好双方都满意。”
戴头巾的哈哈笑道：“我看我们三都是运气好。听你们这么说，这通远不是挺好嘛。”
“小子，还挺有眼光。”忽然一声，传至三人耳中。
三人四下一看，矮个子看到站在衙门口的红桃，有些不确定，“是你在说话？”
红桃冲三人招了招手，“赶紧的，我带你们去通远。”
三人一阵相觑，来到红桃身边。矮个子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肯定道：“你就是房牙红桃。你专程在这儿等我们？”
又想到刚才那奇怪的分配方式，他又肯定道：“你早知我们三人会被分配去通远。”
红桃满意一笑，又催道：“赶紧赶紧，马车师傅都等不耐烦了。”
三人都有些懵，不过也都乖觉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上了马车，戴头巾的才忍不住问：“小妹妹，你真厉害，你这么小，怎么就想起要当房牙？”
红桃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以后叫我祖奶奶。”
戴头巾的哈哈大笑，“小祖奶奶，你这个月真的挣了一千两佣金？”
“以后在通远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干事儿，有你们挣不完的银子。”红桃笑道。
这话却是相当于承认了。三人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
“一个月就挣了一千两，虽然这其中运气占多，但这运气，也真是叫人嫉妒。”矮个子毫不掩饰道。
“我们去通远干什么？黑炭头又问。
“趁着今日我有空，去给你们分配地方。另外再带你们去见见通远的一个老房牙，通远很多情况他都了解，你们以后有啥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戴头巾的有些不解，“怎么我们还要听你安排？”
红桃白他一眼，“因为我是你祖奶奶，要听祖奶奶的话。”
三人表情有些微妙，望向了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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