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之后便亲自前往天牢去见沈懿。
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免得留下祸端。
还没走到天牢门口，那公公就谄媚着迎了上来，赔笑道：“圣上怎么亲自来这里了，也不和咱知会一声，咱都没有什么准备……”
苏陌嫌这太监罗里吧嗦实在心烦，便冷着脸道：“朕去什么地方还需要向你报备？”
那公公面色瞬间惨白，急忙下跪认错：“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苏陌没让他起身，就那么让他跪在那，自顾自地往牢房深处走。
一进入到天牢内，苏陌的眉头就微不可闻地皱了皱，但很快，她便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微妙变化只是错觉。
尽管苏陌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但她的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牢房中的腥臭气息几乎令人窒息，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恶心感，然后缓缓走向深处。
去沈懿所在牢房的路不算长，不过苏陌还是走得慢了些。
缓步到达目的地，沈懿早已经等候多时——在这里的每一秒于他而言都煎熬无比。
沈懿耳力出奇的好，在苏陌刚进天牢时与那太监交谈时就已经知道她来了，他从床上慌忙坐起，然后站起身等待着苏陌的到来。
沈懿看着在他眼前停下的苏陌，感受到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几乎颤抖着手抓住了笼杆，嗓音沙哑，声音里都带着卑微地乞求：“圣上……”
沈懿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思绪，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话头凝固在唇边，却怎么也无法宣泄于口，只是深深地望着苏陌。
从前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一日不见，真如三月兮。
苏陌抬眸，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知韫。”
嗓音响起，让沈懿几乎恍了神。
苏陌直视着沈懿的眼睛，让沈懿在漆黑的眸子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她顿过片刻后，垂下了眼帘，道：“知韫，你告诉我，春祭行进路上行刺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说及此处，苏陌再次看向沈懿，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温润，但内容却让沈懿如坠冰窖。
真相并不难猜，但如此直白地揭露在面前便显得多此一举了。
沈懿低下头，遮掩住自己的眼神，只是沉默着，只字不说。
“沈知韫，只要你说，我就信。”苏陌眉头微蹙，眼底的柔和渐渐消散，只剩下审视。
沈懿想要开口解释，但又觉得一切解释都是苍白徒劳的。
但或许……
但或许，苏陌这么问其实还是在意他的，还是爱他信他的。
【沈懿好感度90】
苏陌听到好感度上涨的系统提示音差点笑场，虽然觉得这好感度涨的不明不白的，但还是在心里感叹一声，恋爱脑真可怕，还会自我攻略。
沈懿仍旧缄默不语，紧紧攥着笼杆的手指尖都泛了白，掌心也渗出丝丝薄汗。
“沈知韫，你不否认，那是否便是默认了？”苏陌问道。
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苏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东方卿，你先冷静冷静吧，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语毕苏陌就要转身离去，半点留恋都没有，仿佛铁了心的会将沈懿抛弃一般。
不知为何，望着她的背影沈懿没由得慌乱，捏着笼杆的手愈来愈紧，好似苏陌这番离去后二人便死生不复相见般，他张了张嘴，声音低沉道：“阿清，我对你的心不假。”
苏陌脚步微顿，站在原地，背对着沈懿反问道：“真心又有何用？”
说罢，苏陌不去看沈懿的反应，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懿听到苏陌的话顿时呆愣在原地，连呼吸都滞住了，一颗心仿佛被千刀万刀凌迟过一般，变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他的心脏像是被摘去了一般，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懿捂着心口处缓缓跌坐在地上，耳朵里只有一阵一阵蜂鸣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面颊划过，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他抬手拿袖子抹去脸上的泪，只得不断安慰自己不必多心，苏陌也说会再来看他，或许那时候苏陌就能原谅他了。
不过片刻，厚重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沈懿也慢慢冷静下来，听到有动静便微微抬头看去。
是左丞相。
沈懿对左丞相的不请自来虽是有些意外，却也恢复了先前的淡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左丞相倒不介意沈懿的淡薄，甚至有闲心叫随身的小厮搬了把椅子来。
只待左丞相神闲气定地坐下后，才戏谑地开了口：“东方大人竟是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沈懿眯了眯眼眸，冷着一张脸道：“不知左相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说到这里他忽地捏了捏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扇风，嫌恶道：“这里什么味啊？”
沈懿只是淡着眸色地看左相，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般，淡定自若的样子让左相看了不免有些来气。
于是左相清了清嗓，开口奚落道：“只是来看看你罢了，想来我们风光霁月的东方大人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真是令人唏嘘。不过你也是为我们的计划付出了巨大的贡献，如果不是你取得圣上的信任，我们也不会这般容易得手。”
这话仿佛是戳到了沈懿的痛处，沈懿不再淡定自然，一双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不过如今任务完成，倒也不算辜负我对你先前的培养，只是你事情没做利落，露出了马脚，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如今大功毕成，你也失势，我也该清理门户，免得自己惹火上身，不过我又转念一想，你事情败露背负罪名已经很可怜了，我便不再落井下石，自然会有人替我清理门户。”
说到这里，左相又嗤笑一声，轻蔑道：“还望东方大人好好尝尝被所爱之人亲手处理的滋味吧，你还真当我不知道你和苏陌那贱女人之间的破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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