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孙意和覃茜茜挑水回来，一放下桶就往厨房里钻，围着灶台将身体烤热，发出舒服的喟叹。
覃茜茜哈出一口雾气，看着灶台里跳动的火苗说道:“这天气真是一天冷过一天了。”
“这几天就要下霜了，你们出门在外衣服记得穿厚些。”张奶奶搅动着锅里的小米粥说。
俩人点点头，起身拿了碗筷过来。
张奶奶又将另外一个灶台上热着的三合面馒头用筷子夹进一个大的铝制饭盒里，随口问俩人:“中午真不回来吃了？”
孙意摇头:“一来一回就得耽误不少时间，中午干脆就不回来了。”
无论昨晚上有没有求山神爷，今天她们四人都要进山，还是从村北那地进山，马大丫领着他们去见识见识，捡不着好东西就捡野菜，没野菜就捡些柴火，怎么也比猫在家里好些。
“我把晚饭给你俩热锅里，”张奶奶叮嘱俩人:“天黑之前可得出山回来。”
“哎。”俩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解决了早饭，俩人点了一遍进山用得着的东西，刚清点好，马大丫和林仓就敲院门叫她俩了。
马大丫跺着脚催促俩人:“快快快，别耽搁时间，我瞅见黄婶子和李二丫进山了，一起去的还有好几个婶子，周队长也带着人去山脚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进山。”
孙意惊讶:“昨天不是还在说大家都害怕兽群不敢从这里进山吗？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人去了？”
“估计是其他人也看见黄婶子从山里出来时背篓都冒尖了，母女俩也安全出来……”马大丫说:“所以心动了呗。”
四人边走边议论。
山脚下，刘大庆正领着人规划沟渠，李栓子等人穿着薄袄卖力地挥着锄头。
民兵队长周守林正组织人在山脚巡逻，查看附近还有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有的话就进行驱赶。
覃茜茜小声说:“难怪队员们敢从这里进山，原来是周队长他们带着人在这巡逻搜查呢。”
刘大庆抬头扫过他们四人，见有马大丫在，也没多说什么。
山间晨露还没蒸发，孙意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枝抖动前方草木上的露水。
放眼看去，周围还有不少还没成年的姑娘小伙子在割草挖野菜、捡柴火。
马大丫一边走一边说:“咱们还是来晚了，这些小破孩眼睛尖得很，他们扫过一边的地方，我娘来了都不见得还能找出点东西。”
马大丫环顾四周:“现在还能看到点绿色，等过一段时间大概就都黄了，也下雪了，到时候我们这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我领你们去东风大队的滑雪去。”
林仓好奇:“是河道结冰了，人可以在上面走吗？我之前听老知青说到时候可以去湖里钓鱼，有这回事吗？”
马大丫摇头说:“不是，东风大队有几座林木稀疏的山头，因为成材的木头都被砍了，下雪时整座山都会覆盖厚厚一层白雪，也没树木遮挡，到时候我们可以从山顶滑到山脚，可有意思了。”
马大丫:“你想钓鱼，那得去沿湖大队，不过他们那湖里的鱼都是属于大队的财产，咱们想吃鱼得花钱买，不过沿湖大队的人挺好的，你和大队部的人说说，价格不贵也不要票。”
马大丫:“赶上他们起鱼网了，一些带上来的小鱼都免费送给去看热闹的队员们。”
孙意三人听她这么说，立马被勾起了兴趣，约好有时间去玩。
马大丫欣然点头，说:“行啊，到时候我叫你们。”
越往山里走，周围的人越少，马大丫带着三人越过一条小溪流又走了百多米后停下了脚步。
孙意扭头打量四周，地面都是枯木败叶，树木高，枝干却细小。
“就是这了。”马大丫得意昂头:“这里少有人来，秋收前我在这里捡了不少菌子呢。”
“哇！”她话音刚落，孙意三人发出震惊的“哇”声。
“嗯？咋啦？”马大丫见三人目光直直盯着一个方向，顺势看过去，脸上也全是震惊。
前方不远处金黄一片，放眼看过去，就好像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一样。
“榆黄蘑！”马大丫惊呼:“这个季节咋还有这么多？！”
就好像前面铺着一层金子等着他们去捡似的！
马大丫缓过神来，提醒孙意他们仨，“手里的棍子多在草丛枯叶里戳一戳再过去，小心山里的蛇。”
说完一边打草惊蛇，一边往榆黄蘑的方向走。
孙意三人情绪兴奋，跟着照做。
马大丫人敞亮，告诉三人这玩意怎么采摘，怎么放筐里才能不被挤压坏。
孙意三人听得连连点头，脸上全是捡到钱的兴奋。
四人的背篓都不小，可即便四人的背篓都满了，前方还有密密麻麻一地，看得他们心急如焚。
不能一次性全带走啊，怎么办！
“我昨天晚上及时说了句想发财，结果今天就遇到了这些东西！”孙意兴奋道:“难不成真的有用？”
马大丫高兴地附和:“这么多东西，能换不少钱呢！”
覃茜茜起身:“现在回去，还能再跑一趟。”
马大丫摇头，也舍不得现在就离开:“先把这些都摘了堆一起，一人留下来看守，不然我们现在就出山，很容易被盯上的。”
这山里的好东西采下来的才是自己的，没采下来的，其他人看到了也是可以动手的。
不远处，一截粗壮的枯木上爬满了黄色菌盖，落在四人眼中，仿佛像是在被挑衅一般。
四人对视一眼，立马重新蹲下身子各自忙碌起来。
偶尔累了就抬头看一眼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这条菌子地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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