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几个孩子无所事事凑在一起，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小喜宝吸溜吸溜喝水的声音。
她喝水并不是因为渴，单纯就是在那玩儿，因为实在无聊。
何立胳膊支在腿上，手托着腮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把视线定格在喜宝身上。
他凑过去几分，悄悄问，“喜宝妹妹，你说堂哥想拜师的话，你们师父会不会收下我？”
小喜宝放下碗，水渍印上扬着印在两侧嘴角，形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她摇摇头，“师父说过，我们四个是他关起门来的弟子，以后不会再收徒啦。”
林子瑞纠正，“妹妹，那叫关门弟子，不是关起门来的弟子。”
小喜宝侧头，“有啥不一样吗？”
林子瑞手指拄着下巴壳，眼珠子转了半天，“好像是一样哈。”
叶楚辰：......他方才在期待什么？奇迹吗？
何立有点失落，昨天亲眼看到堂弟堂妹用武功打退敌人，今儿早上又见三人将武器耍得威风。
这让何立也动了习武的心思，能打退敌人，能保护家人，学上个几招几式没准以后能去当个武学师父挣点银钱。
何立想了想又问，“那喜宝妹妹，你们师兄妹四个谁最厉害啊？”
小喜宝不假思索，“当然是小辰哥哥啦，超级无敌厉害。”
答案跟何立预想的差不多，他看向一直在照顾喜宝妹妹的叶楚辰，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楚辰怕小喜宝弄湿衣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帮她及时擦掉滴落到下巴壳上的水。
余光见何立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知晓他想要说什么，直接问道：“你想习武？”
何立身体坐直忙不迭点头，“嗯嗯嗯，你要不要考虑收个徒弟？”
叶楚辰上下打量何立几眼，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小喜宝身上，话却是对何立说的，“你根骨不佳，不适合练武，不如考虑一下从文。”
接连受到两次打击，何立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
林子瑞就坐在何立旁边，拍拍他胳膊，“堂哥，别泄气啊，读书也挺好的，我们村就有个私塾，我和二哥都在那儿上学，不行你跟我们一块呗？”
榆柳村开了家私塾，何家村的人也略有耳闻。
不过两个村子离得太远，想要将自家孩子送到那儿去读书，家里没有驴车的情况下，腿着去估计得半夜出发才能保证不迟到，搁谁也折腾不起。
何立扭头望向屋外，过了一会儿开口，“还是先算了，回头我再想想。”
爷爷奶奶年岁大了，家中靠爹上山打猎和种地来钱。
爹近些日子运气不错，在山上猎到了不少好东西，动物的皮毛、肉、蛇胆啥的，林林总总卖了点银钱，家里现在还算宽裕。
但谁知道好运气啥时候能用光呢，到时候总不能靠小姑姑的接济过活吧？再者说打猎是个挺危险的事儿，他还不太想总让爹上山。
这么一想，他也不适合走读书的路子。
就算榆柳村的束修低，那他万一考中了，再往后供他免不了要花上不少的银钱。
何立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以前他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自己还小，到时耍上两年，跟爹学一身打猎的本领，就这么过一辈子挺好。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已经长成男子汉，理应为家里分担一些生活上的压力。
日子不用太富裕，让爷爷奶奶顿顿吃上肉，年年能给家里人买新衣，爹不用上山打猎。
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这样，他就知足了。
何立捏了捏眉心，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忽然听得有人在拍大门，嘴里好像还喊着啥。
何立一激灵坐起身，小喜宝情急之下身子往后一仰，不小心把碗扣到了脸上，里面还剩小半碗的水没玩儿完。
原本在叶楚辰的细心照料下，一丁点水都没沾上的衣服，这下湿了一大片。
小喜宝在何家没有换洗衣裳，现在也顾不上换一身。
叶楚辰抱起小喜宝往外走，手边已经没有干帕子，叶楚辰就用衣袖给小喜宝擦着脸。
四个小的陆续走出屋子，何成功他们也正往大门口方向走。
因家里出的这事儿，何家今天特意没开大门，这样要是有人上门来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人家冲进了院子他们还在那儿傻坐着呢，再就是挡一挡村里那些明里暗里瞎打听的人。
何文旺在里边喊了一嗓子，“谁呀？”
外面的人听出是何文旺的声音，同样大着嗓门回应，“文旺啊，我是你马婶子啊，快开开门吧，有坐马车的贵客正往你家来呢，两辆大马车呢。”
何文旺蹙眉，一下子来了两马车人，看来这次阵仗不小啊。
他跟门外的马婶子道了声谢，扭过头看着院子里一众老老小小，心里拿不定主意，这门到底该不该开。
没犹豫多大一会儿，何文旺下了决定，“爹，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总不能躲一辈子，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何成功都被儿子这话激出了血性，在院子里转一圈，挑挑拣拣，拿了把大铁锹扛在肩上。
林大勇和何文旺有样学样，一个扛着锄头，另一个拎着镰刀，三人往最前边一站，看起来气势十足。
何成功豪迈冲大门口一指，“开。”
叶楚辰看着前面三位长辈，神情有些怔愣。
就是说，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好吧，他们高兴就好。
打开大门，何文旺探头瞅了一眼，果真有两辆马车正往他家的方向赶来。
没一会儿，两辆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何家大门口。
众目睽睽之下，马车上下来一男子，身着靛蓝色长袍，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若是钱梅梅在场，定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便是她心心念念的张员外之子——张明家。
张明家走进院子，看到何家众人的架势，准备好的话憋在嘴里，堆了满脸的笑意停滞在脸上，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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