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看着耍小聪明的赵青，顿觉索然无趣，狠狠的骂了他一句，“蠢货，被人卖了还不自知。向贰，你来告诉他。”
既然已经揍了赵青一顿，该得罪也得罪了，向贰这小子泛起了坏水，连审问带吓唬，“赵爵爷，望远镜乃是军中机密，泄露军中机密，可知何罪？”
赵青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件事情败露了，赶紧认错，“陛下，臣知错了，臣只是好奇，故而自己仿制了一个，臣保证，全程只有一个工匠参与，而且这个工匠是臣的大管家，自臣年幼时就伺候左右，绝对不会泄密。”
陈平气极反笑，“难得啊，你还知道保密，但是你自认为的万无一失，在暗探面前屁都不是。从头开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赵青被陈平骂的心慌意乱，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傻傻的问了一句，“啊？说什么？”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无可救药，陈平看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给他点苦头吃，让他长长记性，“石头，去找一桶冷水来，让他清醒清醒。”
“诺。”
陈平已经很久没生这么大的气了，敢让他们的主子生气，这帮狗腿子岂能放过赵青。
石头一边命人打井水，一边让人去冰库取冰块，这是要往死里整赵青啊。
“哗！”
一桶冰水给赵青激的直打摆子，直到此时赵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跪在地上猛猛的磕头，“陛下，饶过臣一次吧，臣真的知错了。”
看到赵青狼狈不堪的模样，那惶恐不安的眼神，陈平心软了一下，“向贰，你来问。”
向贰开始认真起来，表情严肃的提醒了一句，“赵爵爷，机会只有一次，听仔细了，认真回答。”
赵青头如捣蒜一般点头，“明白明白，向都督请问，我定知无不言。”
“第一问，你是否主动的想仿制望远镜，可受到他人的蛊惑或者诱导？”
事关小命，赵青不敢轻易开口，脑子里极速的回忆每一个场景。
终于想起了什么，紧忙回答，“有，有，是陈苗，是她蛊惑的我。”
向贰似乎早有预料，安抚了一下赵青。“不要慌，从头一点一点的说起。”
听到又是陈姓，陈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向贰，并没有出言打断。
“去年夏天，我入宫探望小皇子，小孩子都喜欢炫耀，拿出望远镜让臣使用，臣初用之下感觉特别的新奇，不由自主的把玩了一番，细看之下才发现真乃奇思妙想，仅仅几片琉璃就能组成如此神器，当真是巧夺天工。”
难了不会，会了不难，望远镜主要原理就是小孔成像，初中物理知识。但是对于这个时代仍然属于天书，如果不去弄清楚原理只是仿制，那就简单多了。
赵青话音一转，“但是臣也知轻重，从未想过偷偷的制造来满足私欲。这事说起来还是怪臣没有管住自己的嘴，有一次聚会闲聊，说起了战争重器，臣就随意的吹嘘了一嘴见过望远镜，自那以后陈苗开始对臣另眼相看。”
说到这，赵青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陈平，当时情景可不是随意的吹嘘，而是为了故意显赫与小皇子亲近，抬高自己的身份，打压情敌。
他想避重就轻，向贰可不能隐瞒不报，“陛下，锦衣卫已经查实，当时是陈苗故意引导赵爵爷和另一位世家子弟对立，赵爵爷为了证明和小皇子亲近的关系特意拿望远镜之事证明。”
陈平拍案而起，怒不可支，“混账东西，事到如今还敢避重就轻，石头，让他再清醒清醒。”
石头早就恭候多时了，快步出门，转瞬之间一手拎着一桶冰水返回，不管赵青如何苦苦求饶，石头目光冰冷，两桶冰水再次从头淋下。
赵青顿时被呛的咳嗽不止，冰水混合着泪水直流而下，心里最后的那丝侥幸随之湮灭。
赵青醒悟，今天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难了，稍有不慎，灰飞烟灭。
为今之计只能如实交代，恳求从轻发落，“陛下，臣有话说。”
陈平冷冷的回了一个字，“说！”
“臣一直想与皇室联姻，多次托人说媒无果也就放弃了。但是那次聚会之后，陈苗总是若有若无的接近臣，明里暗里表示愿意下嫁与臣，让臣又燃起了希望。有一次相约去登枫叶山，站在峰顶陈苗感慨了一句，如果有望远镜该多好。”
说到这赵青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臣鬼迷了心窍，回到府内与管家偷偷的仿制了一具望远镜，然后拉着陈苗再次登临峰顶，臣想给她一个惊喜，然后顺势促成结亲之事。陈苗确实非常的惊喜，而且还非常贴心的安慰臣，说臣有这份心意就满足了，望远镜属于机密，她不能接手，她真的从始至终并未触碰望远镜，臣感动万分，回来之后结亲之事定于今年秋季。”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有些人没有。陈平有些怜悯的看着赵青，被人耍的团团转仍不自知。
向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赵爵爷，望远镜为何不销毁？”
赵青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声音毫无底气，“陈苗说这是我俩爱情的见证者，所以....”
陈平有些恨铁不成钢，“放在你那自以为是的宝库中，和拿出来展览有何区别？”
赵青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不停的磕头，嘴里不断的重复，“臣知罪、臣知罪……”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赵青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这次的教训足以让他铭记终生，“押入锦衣卫大牢，关押三个月，不准任何人探视，一半财产充公，此事锦衣卫督办。”
赵青送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谢恩，“谢陛下开恩！”
事实证明，当纨绔也是需要脑子的。
赵青离开后，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向贰心领神会，紧忙汇报，“陛下，这个陈苗和陈禾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陈平依旧沉默不语，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向贰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无人能逃过陛下的法眼，“关于银面人的身份臣有些猜测，也不能说是猜测，只是一种直觉。臣这里有两张画像，请陛下过目。”
向贰从怀里拿出两张画像递给大总管石头，石头检查一遍铺在了陈平的案头。
陈平粗略一扫，面露哑然。
第一张画像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画着的是消失多年的陈麟，那位弑父杀兄的恶贼。
第二张较新，上面画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应该就是刚刚冒头的银面人。
向贰循循善诱，“陛下，将二人的头颅遮住再看。”
陈平闻言试了一下，“七八分相似。”
语气停顿了一下，继续逼问，“但是不够。”
向贰略显无奈，真的是他的直觉，“陛下，抓捕陈麟的任务这么多年一直挂在锦衣卫天字榜首位，而陈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臣身为锦衣卫副都督自然想将此贼抓获，臣曾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臣是陈麟怎么才能躲过天罗地网般围捕。多番设想求证，最后只余一法，毁容。”
男人的第六感，非常玄幻，有时候真的灵验的吓人，陈平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所以面具人的出现让你联想到了陈麟？”
向贰一记马屁送上，“陛下高见。”
陈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向贰，这小子越来越滑头了，“既然有所猜测，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
向贰果然不负陈平的期望，“果然瞒不住陛下，臣找了一些陈麟的门生旧故，多方了解，臣得知陈麟有一个习惯，右手大拇指总是不自觉的转动食指上的一个玉扳指。然后臣又快马加鞭找雷将军求证，结果就是雷将军肯定面具人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是大拇指确实有不自然的抽动。”
陈平听完微微一笑，“呵呵，也就是雷木，换做任何一个将军恐怕你都要无功而返了。”
雷木最重细节，这么小的动作，换做别人可能忽略不计了。
“即便如此臣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不容否认的是，臣确实将目光向陈氏子弟偏移。”
短时间内向贰能查到这么多陈平已经非常满意了，“不错，接下来好好审问。”
向贰领命而去，“陛下放心，绝对搞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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