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山听了林然的话，轻叹一口气：
“我和张美英认识很多年了，在我蹲大牢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从小我们家里就很穷，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当初因为超生，我们一家整天东躲西藏的，也不知道搬过多少次家，换过多少个地方。
因为家里穷，我学习又不好，所以只能早早就出来打工了。”刘广山慢慢悠悠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虽然目前听着与案子没有什么关联，可林然和夏天几人还是没有打扰他。
“后来，我就认识了张美英，她当时在夜总会工作。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也没敢想过我会那么喜欢一个女人。可我知道，我们家那么穷我根本配不上她，所以我也没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有一天晚上，我从工地上干完活回去，正好碰上喝得大醉的张美英。
她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担心她的安全，就一直默默跟在她后面。想着只要她安全到家了，我就离开。
可是没想到，有两个流氓见她一个人又喝多了，便上前调戏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他们都说了什么？”
“……就说，说张美英就是个婊子，是个陪酒的小姐，是给钱就能睡的女人……”刘广山的声音很低沉，双拳紧紧握着，看得出来他在压抑内心的怒火。“看他们不顾张美英的意愿一直拉扯着她的衣服，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冲了上去。”
“然后呢？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儿而坐的牢吗？”
“不是。
对于那两个人来说，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我嚷着说已经报警了，他们怕把事情闹大了，才揍了我一顿离开……
后来我就扶着张美英回去，一路上我就听见她说什么为什么骗她，为什么要离开她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我猜应该是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吧。
把她送到家后我本想离开的，可是……可是，张美英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一直拉着我不放。所以，我就……就……”
“你就怎么了？”
“所以那一晚我就留下了，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害怕会被她嫌弃，所以天还没亮我就悄悄走了。
可是从那之后张美英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时我想着，只要她愿意的话，我想马上就娶她回家，我不在乎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可是没多久，我就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
在里面我一直好好表现，就是为了能早一点儿出来。
出来之后，我去张美英曾经上班的地方找过她，可是他们说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我原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直到有一天我又遇见了她。知道她一直都没有结婚，我特别高兴。我觉得她就是在等我，所以我就和我爹说，我要和张美英结婚。
那天凌晨，我在码头巷子碰见她，当时我提议说去我家，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以为她心里也是有我的，才同意和我回家的。
可当我提出想和她结婚的时候，她不但嘲笑我，竟然还要和我收钱！
说什么，她不过就是看在我当年救过她一次的份上才同意给我这个价位的，要不然就要收我两倍的价钱！
她还说，她有男朋友，是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小伙子。和他一比，我简直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她当我是什么人了？
这么多年，我就只有过她这么一个女人。可是她张美英呢？竟然还嘲笑我是癞蛤蟆！
一气之下就和她撕扯起来，没想到……”刘广山突然顿住，声音有些嘶哑，“没想到我就掐死了她……
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她，真的，我就是当时太生气了……”
“然后呢？”林然没有理会痛苦的刘广山，而是继续问道。
“然后，我害怕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我就趁着天没亮，将张美英的尸体抛尸在了那个废弃体育馆附近鱼塘里……”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夏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刘广山，你知道张美英左腿上的那个纹身是什么意思吗？”
“……纹身？”刘广山摇了摇头，“不知道……”
……
案件到此，基本可以结案了。
没想到，刘广山杀害张美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而张美英身上的纹身之谜也一直没有解开。
不过想来想去，张美英这一生都在被男人所束缚，被生活，被命运所束缚。或许她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海上的浪花一样自由，一样无拘无束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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