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意志在太初之地缓缓沉浮，如同宇宙诞生前的第一个念头。
接连吸收了数种极致法则本源后，他并未感到饱足，反而像是开启了某种内在的虹吸机制，对能量的渴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的感知不再满足于锁定单个目标，而是如同铺开的天罗地网，笼罩向太虚中一片极其广袤的区域——那里正上演着连太虚本身都为之震颤的剧变：宇宙群落的大寂灭。
那并非一两个宇宙的衰亡，而是成千上万个不同形态、不同法则体系的宇宙，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正连锁反应般地走向终末。
有的宇宙在极致的光辉中燃烧殆尽，有的在无声的黑暗中向内坍缩，有的则被内部滋生的怪异法则彻底扭曲、分解……无数种毁灭的景象同时上演，形成了一片横跨不知多少亿光年的、混乱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某种残酷美学的终末奇观。
这片区域，是太虚的“坟场”，是法则的“乱葬岗”。
其中奔涌的，是海量的、性质各异的寂灭能量、崩溃的法则碎片、以及宇宙死亡时释放出的最后哀鸣与不甘的意志。
对任何太虚生物而言，这里都是绝对的禁区，那混乱的终末洪流足以湮灭一切存在。
但对此刻的张凡来说，这里却是一片等待收割的、无比丰饶的“能量麦田”。
他没有丝毫迟疑，那弥漫开的无形意志之网，开始缓缓收拢。
没有特定的目标，没有选择的偏好。
他的意志如同最贪婪的饕餮，平等地笼罩向每一个正在寂灭的宇宙，无论其形态是炽热还是冰冷，是有序还是混乱。
“万流归宗，终焉入我。”
一个宏大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定律，响彻在这片终末坟场的法则层面。
刹那间，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
那无数宇宙在寂灭过程中释放出的、原本应该消散于太虚或者相互冲突湮灭的庞大能量与法则碎片，仿佛听到了至高无上的号令，齐齐改变了流向！
燃烧宇宙的最后的火光，坍缩宇宙的引力奇点，扭曲宇宙的怪异法则波纹……所有的一切，无论其原本属性如何对立、冲突，此刻都化作一道道色彩斑斓。
性质迥异的能量洪流，如同百川归海，跨越虚空，无视了彼此间可能引发的剧烈反应，温顺地、有序地汇向同一个终点——太初之地，张凡那正在孕育的本质。
这景象，比星空古兽的消散更为壮观亿万倍。仿佛整个太虚的某一角，所有的“死亡”与“终结”，都成为了滋养某个伟大存在的养料。
张凡的本质，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又似孕育一切的奇点，疯狂地吸纳着这海量的终末资粮。
无数宇宙寂灭时产生的信息洪流——它们的诞生、演变、辉煌与最终的绝望——也一同涌入，被他那超越理解的本质迅速解析、吸收。
他的“存在”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深化。不再是单纯的能量积累，而是对“终结”这一概念的终极诠释与包容。
他仿佛亲身体验了万千宇宙的完整轮回，对生与灭、存在与虚无的理解，达到了一个连太虚本身都罕有记录的高度。
在这磅礴能量的灌注下，太初之地核心，那代表张凡本质的“原点”，光芒越来越盛，其内部结构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贴近某种终极的完美。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片宇宙坟场中最后一个寂灭宇宙的能量也被抽干，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绝对真空时，这场疯狂的吞噬才缓缓停止。
张凡的意志满足地“吁”出了一口无形之气。
这口气息中，仿佛蕴含着万千宇宙的墓志铭。
他依旧在孕育，依旧在蜕变。
但经过这次盛宴，他感觉自己的本质已经饱和，距离那最终的“圆满”，似乎只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那一步，或许不再需要向外索取，而是指向自身内部那最终的奥秘。
无垠太虚，仿佛也因这次规模空前的“收割”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无数强大的存在，都于冥冥中感知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已然笼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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