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邱强国听着自己耳边的水声，缓缓睁开双眼。
刚才他好像就在这边昏倒了？
邱强国一想到那几张令人心惊胆战的脸，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好，他身边依然很安全，没有任何的危险，那几个面目狰狞的女孩子似乎也还没有找到他。
不过，这里是哪里？
和刚才他所在的一号楼完全不一样，这里像是一个陈旧的厕所。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子正站在厕所的洗手池前面，正在洗着什么东西。
总算是看到了另外一个活人了，邱强国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小同学，你是哪个班里的？”
“我是一班的。”那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冰冷的冷水冲刷着她的手，白皙的指尖都因为过冷的温度而显露出一层浅薄的红色。
说实话，邱强国对一班还是带着恐惧的，但是现在难得还有一个活人，说不定可以成为自己的替死鬼，邱强国也只能选择和她继续套近乎。
邱强国四处打量着，走到了那女孩子的身后：“小同学，这里是哪里啊？我很少来到学校，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女孩子洗东西的动作还是没有任何的迟缓，也没有回头：“这里是洗漱间啊，你之前没来过吗？”
这么多年邱强国一直都害怕进入岑安女校，也怕被那些死去的冤魂们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就算朱琦一直都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他也没有来过学校，更是不可能知道学校里面的构造。
看着这周围陈旧的摆设，邱强国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种内心的慌乱感让他没有精力再去和那女孩子搭话，但是那女孩子居然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女孩子微微侧着头，乌黑的长发遮盖了她的半边侧脸，她依然是那温言软语的样子：“你是老师吗？”
“啊？噢噢噢，对对对，我是这里的老师。”邱强国挤出一个笑，脸上的肉全部挤在一起，堆叠出一个又一个恶心的褶皱。
“既然是老师的话，怎么可能对这里不熟悉呢？”那女孩子彻底转过身来，对着邱强国笑起来。
其实这女孩子的外貌放在几十年前，肯定就是邱强国喜欢的类型。
小家碧玉，眉眼都带着温顺和柔和。
这样的人，只要自己稍微给点威胁，就会因为恐惧和胆小而妥协。
可是面前这张脸，其他人可能不熟悉，邱强国不可能不熟悉。
在漆黑的宿舍里面，他笑着压住了这女生的双手和双腿，把她身上穿着的校服完全撕破，甚至还叫来了其他同在工程队的人。
原本以为这种人都会是胆小怕事的，却没有想过当时的那个女孩子简直就是个烈女。
不仅仅是差点把他的舌头咬下来，还表示要对这件事情追究到底。
那张愤怒的脸和那双不屈的眼睛，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忘记。
这也是第一个被他明目张胆拖到了自己的宿舍里面施暴的女孩子。
过去了几十年，依然忘不了。
邱强国双腿打着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那女孩子的脸：“是......是你！！”
“是我呀，邱强国。”那女孩子笑着，“这几十年，你是不是也是担惊受怕的？是不是到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在邱强国的眼里，自己不过就是年轻气盛，多找了几个女朋友而已。
这些不愿意的，也就是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好，只要她们能看到自己的好，那么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在曾经那么几十年的时光里，邱强国一直都是用着自己这套歪理来安慰自己的。
现在面对着这些已经死去的冤魂们，邱强国愣是没办法把自己的这个歪理说出来。
那根本就不是两情相悦。
面前那张让他在几十年前喜欢的不得了的姣好面容开始一点一点扭曲变形，脸颊的位置也开始膨胀起来，散发出阵阵腐臭味。
之前的奔逃已经让邱强国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力气，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下沁出一片濡湿。
要是真的一直要生活在这样的恐惧里面的话，是不是死了，才会好一点？
水龙头的水还是没有被关闭，腐臭的水开始从水龙头里面大股大股流出。
面对着已经闭上双眼打算等死的邱强国，那女孩子狞笑着，伸手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死死摁在水池里面。
“邱强国，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因果，都是你该承受的，你该死！”
尖锐的怒骂声在耳边隔着水响起，肺部因为没有接受到新鲜的空气而开始灼热起来，邱强国最终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豁达。
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就死去！要是真的让他赎罪的话，那也应该等到他百年之后才是啊！
心里求生的火苗开始一点一点燃烧起来，邱强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手抓住了那僵硬浮肿的手腕，挣扎着从水池里面抬起脸。
“不是我杀的你，我那时候只是年纪小......”邱强国越说越觉得自己现在有道理，就连那张沾满了尸水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兴奋，“都是我妈和我姑姑做的，你要是心里有怨气你想要杀人的话，你去找她们！”
大概是之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那女孩子抓着邱强国脑袋的手微微一松。
邱强国越发觉得自己现在找到了救命的路，再接再厉道：“你是不是找不到她们？我知道她们在哪里，我带你去，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可以吗？”
“放过你？”那女孩子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么温柔，而是变得尖锐嘶哑。
朱校长和邱老师确实是该死，但是如果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邱强国做出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的话，又怎么会有后面那么多让人痛心的事情呢？
邱强国在地上跪着，膝行到那女孩子身边，“咚咚咚”磕了几个头：“你去杀了她们，我以后每年在你们的忌日都给你们烧香烧纸，你们放了我.......”
“邱强国。最该死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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