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听得出来现在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和孙老爷一起进来了。
沉重的红盖头挡住了萍萍的视线，也挡住了她那一声怜悯的叹息。
如果是小桃的话还好，孙老爷一般不至于对她们做些什么磋磨人的事情，但要是其他新来的，可能真的受不住孙老爷那喜欢折磨人的性子。
容安璟伸手扯下自己的帽子，露出那一头雪白微卷的头发。
孙老爷看得眼睛都直了，搓着手走到了容安璟的面前：“我听班主说，你叫小容？”
“是的。”容安璟乖乖顺顺回答，甚至还走到了床边。
这暗示性十足的动作让孙老爷口干舌燥。
他这么多年见过的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就算是在白慈班这样收集各种奇形怪状生物的地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存在。
孙老爷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话本里会说到的雪山妖怪。
可容安璟就这么坐在床边，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可以征服这样的非人存在，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对孙老爷来说尤为如此。
孙老爷现在甚至都顾不上还被放在床上盖着红盖头没有一点儿反应的萍萍，咽了咽口水之后撕扯开自己的衣服，满脸都带着春意的笑靠近容安璟。
“乖乖，面罩也摘下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孙老爷一个猛扑，可却是朝着墙壁撞去的。
孙老爷那张满脸横肉的脸撞击到墙面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力道大得让孙老爷的脸都扭曲起来。
萍萍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下一惊，奈何自己实在是掀不开自己头上的盖头。
一只细白的小手伸过来，掀开了萍萍的盖头。
柔和的烛光照射进来，萍萍眯了眯眼睛。
萍萍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奇装异服的女孩子，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满脸都是稚嫩，手里还攥着自己刚才一直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萍萍没忍住，开口询问道：“你是瓷大娘新招来的姑娘？”
倩倩攥着自己手里的红盖头，拧眉，没有回话。
容安璟站着的位置正好是在萍萍的视线死角，萍萍现在只能看见面前的倩倩。
眼看着倩倩没有任何的回答，萍萍叹了一口气：“看你这身装扮应该也是瓷大娘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孙老爷呢？我刚才还听到了孙老爷的声音。”
倩倩还是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
孙老爷确实是还在房间里面，不过现在已经满脸潮红脱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抱着一根柱子又亲又摸，嘴里还胡乱喊着不知道哪个外室的名字。
容安璟手里握着赤琼筱，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布置好了幻境。
他确实是需要一段单独的时间和萍萍交流，现在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孙老爷在这里面，瓷大娘他们肯定也不会不长眼这个时候过来。
倩倩接收到了容安璟的视线暗示，转过头来看向萍萍：“你怎么没有身体？”
萍萍没办法低头，她只是柔和笑笑：“我有身体，在瓶子里。其实也可以说这个瓶子就是我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萍萍觉得自己和面前的女孩子姑且算得上是同病相怜，而且也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被送到了瓷大娘的手里，愿意说的话也多了一些。
“怎么可能？”倩倩下意识反驳，看向萍萍的眼神里面带上了震惊，“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塞进这么小的瓶子里面？”
这瓶子虽然看着是挺大的，但是想要塞进去一个十多岁女孩子的身体，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被这样质疑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来的恩客也会偶尔在休息的间隙抚摸着她的脸发出这样的质疑，所以萍萍并不觉得这有任何的冒犯。
倩倩坐在了床沿，轻轻转了转萍萍，确保萍萍现在肯定不管怎么转头看不到容安璟，这才继续和容安璟眼神交流。
萍萍费力转着脑袋想要四处看：“孙老爷呢？我刚才确实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他不在吗？如果没有伺候好的话，到时候孙老爷为难瓷大娘，瓷大娘又得迁怒到我们身上了。”
身体被禁锢在这样狭窄的花瓶里面，骨头和内脏早都已经完全畸形了，萍萍任何一次转头都要承受着强烈的痛苦。
倩倩收回视线，满脸嫌弃对着房间的角落努了努下巴：“孙老爷还找了一个稀奇物件，现在正玩着呢，怕是没精力搭理我们。”
房间里面确实带着孙老爷粗重的喘息声，再加上知道孙老爷本来也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萍萍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要到时候孙老爷不要去瓷大娘那边告状就好。
“你难道不是白慈班最金贵的存在吗？为什么瓷大娘还会迁怒你们？”倩倩问道。
萍萍轻轻摇头：“瓷大娘确实是不会动手打人，但是也确实会折磨人。”
萍萍歪了歪脑袋，示意倩倩看过来。
倩倩伸着脑袋看了过去，就算是已经成为了A级诅咒道具的她，看到萍萍身上的这些痕迹还是会觉得一阵心惊。
青花瓷瓶的瓶口和萍萍的身体并不是完全契合的，差不多留了一根指头的宽度可以往里面窥探。
美人瓶，芙蓉面。
与之相对的，是萍萍那一片乌黑青紫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的人身上没有带着诅咒道具的气息的话，倩倩简直都要以为和自己说话的萍萍其实也已经是个诅咒道具了。
这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痛苦吗？
倩倩自己也经历过十分强烈的痛苦，这时候眼神也软化了一些。
“是不是吓到了？”萍萍重新摆正自己的脑袋，笑了笑，“有时候做事情做得不好了，瓷大娘就会把一些混合好的东西倒进来，虽然不至于死了，但也得痛苦好一阵子。”
在瓷大娘的眼里，只有利益和金钱。
心情好的时候，萍萍就是白慈班的命根子、台柱子。
可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萍萍就是一个靠着瓷大娘的手艺才获得现在荣光的废物，是垃圾，是没有人看得上眼的短命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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