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直都没有和他们说过有关掌夜娘娘的事情，要不是今天阿敏说起来的话他们估计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那今天村长他们都不在家也是因为掌夜娘娘吗？”容安璟问道。
阿敏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事情是不应该给你们这些外来人知道的。掌夜娘娘和白日观音不一样，她不喜欢你们这样外来的人，再加上今天是掌夜娘娘的忌日，是不允许上山的。”
掌夜娘娘和白日观音不同。
白日观音是向死而生涅盘之后的神明，而掌夜娘娘就是在污浊和黑暗之中沉沦而死的恶鬼。
白日观音和掌夜娘娘是一对姐妹，但是她们从来都没有办法互相见面。
容安璟想了想，白日观音的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很大：“白日观音是什么时候进入女儿楼的？”
万楼村的村民对白日观音的信奉看起来已经很久了，看得出来白日观音也不应该是近十几年被丢进女儿楼的。
阿敏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村长还小的时候，白日观音就已经是白日观音了。”
很多事情阿敏也不知道，只能凭借着模糊的儿时记忆去给容安璟他们解释。
白日观音会尽量保护着村子里面的人，而掌夜娘娘只要看到村子里的人对自己或者白日观音不敬，那就会直接大开杀戒。
之前曾有一段时间有人不相信白日观音和掌夜娘娘的能力，对她们无比挑衅。
后来那人被发现的时候是死在自家的门前，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看模样无比虔诚。
可只有走近之后就会看到那人的手掌和膝盖上面都被钉满了生锈的铁钉，有了这些东西的支撑之后，他才可以在死后依然保持这样的姿势。
据说在之后要下葬的时候也是状况百出，那人身上的铁钉就像是和血肉长在一起一样根本拔不出来，而且身上的尸僵完全没有缓解，像是还被人摁着一般。
最后为了可以把人下葬，村长不得不让人敲碎了那人浑身的骨头，这才勉强把他塞进了棺材里面。
就连下葬之后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比如棺材里面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
比如守夜的人总是发现灵堂里面的蜡烛每次都会无缘无故熄灭。
比如棺材即将下葬的那天，从灵堂里面跑出来无数的老鼠，全都直勾勾看着抬棺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阿敏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听着话题越来越远，祁晟终于开口把事情拉入正轨：“所以，那个晚上的东西要来找我们？”
“那是掌夜娘娘。”阿敏忧心忡忡道，“听说掌夜娘娘就是在山上出的意外，今天正好就是掌夜娘娘的忌日，我们村子里面的人是不会在今天上山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不知道村长对他们这些外来人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有了白日观音点头同意，他们肯定是可以继续住在万楼村的，但是村长只要随随便便隐瞒一些事情的真相，那他们就很有可能悄无声息死在某种东西的手里。
怪不得村长昨天叫他们上山。
上山之后真的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上山之后光是那些野蛮的野猪就够他们难对付的了，更别说凶残的狼群以及血狼的存在。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可以从山上活着逃下来，那也已经触犯了掌夜娘娘的底线。
忌日的时候上山，还伤害了狼群。
现在就算是白日观音来了也难救他们。
外面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阿敏霍然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的一条缝朝外看去：“是游街了。”
死亡电影院的演员们视力很好，阿敏的家里窗户纸又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自然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
一个打赤膊的中年男人被两指粗的麻绳捆着跪坐在一辆板车里面，前面阿江和阿武领头拉着那辆板车，而兰媛则是抱着自己怀里被惊吓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婴沉默跟在自己两个哥哥的身后。
似乎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都集合起来了，队伍排得长长一条，蜿蜒向远处而去。
村长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手里拿着一根长鞭，时不时对着天空中打一鞭子，用方言叫骂着什么。
阿敏小心伸手指了指被绑住跪在板车里的中年男人，对着众人轻声解释道：“听说白日观音和掌夜娘娘都是这家的人，就是因为他们作孽所以才让白日观音都管不住掌夜娘娘，所以只要每年掌夜娘娘的忌日，就会有这样的游街。”
空气里面还有纸钱燃烧的味道，队伍开始逐渐朝着阿敏家的方向走来。
以前也都是这样，阿敏的家就在村子的最边缘，也是他们游街的终点。
而之所以选择阿敏家，理由也很简单。
孤家寡人一个的阿敏根本就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和他们问责，所以只要等到游街结束之后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到阿敏家门口让她自己去收拾就行。
队伍最后吹吹打打停在了阿敏家的楼下，一帮人手里攥着纸钱，对着阿敏的房子挥洒了好几把。
这对房子里面还住着的活人来说是极大的晦气。
毛大勃然大怒，刚要说话就被阿敏抓住了胳膊：“算了算了，看村长的样子是暂时还不知道你们现在就在这里，还是等到今天安全度过之后再说吧。不过就是撒纸钱而已，我都习惯了。”
扔完纸钱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板车边上，那条在村长手里的鞭子传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他们每个人都要抽打一次那个在板车里面的中年男人，顺便唾骂两句，这才代表着他们是和白日观音还有掌夜娘娘是同一边的。
这样的仪式阿敏看过很多次，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要在这里杀死一只足足有五斤的大公鸡，把身上的血完全放干，随后把准备好供奉给掌夜娘娘的东西都放进铁盆里面燃烧。
如果被完全放血的公鸡站起来了，那就代表着掌夜娘娘已经到了。
公鸡离开，代表着掌夜娘娘已经满意。
公鸡如果一直站在原地，那就是对供奉还不满意，需要更多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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