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壁炉中噼啪作响,暂时逼退了阴影中的威胁,但石勇背后和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叶彤自己的腿伤也因为之前的狂奔而再次崩裂,剧痛和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叶彤目光扫过那跳跃的火焰,一个残酷却可能是唯一有效的念头浮现出来。
她看向沈渊,眼神交汇间,沈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脸色凝重,但没有丝毫犹豫,捡起地上那之前用来防身的砍刀,用火烧红,走到石勇身后。
石勇似乎也明白了要做什么,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低吼道:“来吧,老子撑得住!”
沈渊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动作却稳如磐石。
他将烧红的砍刀前端,猛地按在了石勇背后那道最深的伤口上!
“嗤——!”
一股皮肉烧焦的白烟冒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焦糊味。
石勇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昏过去。
剧烈的疼痛过后,伤口表面的血管被高温灼烧封闭,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沈渊如法炮制,又快速处理了石勇肩上和其他几处较深的伤口。
每一次灼烧,都伴随着石勇痛苦的颤抖和压抑的低吼。
轮到叶彤时,她看着那烧红的铁棍,脸色更加苍白,但她没有退缩:“我自己来。”
同样刺耳的“嗤”声,同样钻心的剧痛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晕厥。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手抵住大腿,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叫出声。
原始的、残酷的灼烧止血法,暂时保住了他们的命,但带来的痛苦和创伤也是巨大的。
石勇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叶彤蜷缩在火边,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赵明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沈渊处理完伤口,自己也因为精神和体力的巨大消耗而有些脱力。
他靠在壁炉旁,警惕地注意着阴影中的动静,同时将最后几片紫色草药叶子嚼碎,分别敷在自己和石勇几处不算太深的伤口上。
避难所内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火焰提供了光和热,也威慑着黑暗中的怪物。
但燃料是有限的,而阴影中的窥视从未停止。
时间在疼痛、寒冷和紧绷的神经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似乎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壁炉的火光映照着四人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脸。
叶彤缓过来一些,只觉得这个副本让人窝火,抿着嘴打量着黑暗中的怪物。
突然,一直蜷缩着的赵明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望向避难所最深处的黑暗角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被扼住的声音。
“怎么了?”沈渊立刻警觉起来。
赵明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个方向,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里……有东西……在……看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里是油灯光芒几乎无法触及的角落,堆放着一些看不清的杂物,阴影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起初,什么也没有。
但很快,叶彤也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阴冷、带着强烈恶意的视线,从那个方向穿透黑暗,牢牢锁定了她!
不是伪人那种混乱的贪婪,也不是触须的冰冷粘腻,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沉寂、更充满怨恨的注视。
壁炉的火焰似乎都因为这视线而摇曳了一下。
紧接着,在那片浓重的黑暗里,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炭火,缓缓亮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叶彤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缓缓站了起来。
她腿上的伤口,那原本深可见骨、需要灼烧止血的恐怖伤口被花朵敷过之后就没了疼痛感。
过强的身体素质让她的血肉愈合的很快,新生的肉芽相互交织缠绕,皮肤覆盖其上,只留下了一道略显苍白的疤痕。
这诡异的恢复速度,连叶彤自己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所取代。
这个副本,这些怪物,一次次地将他们逼入绝境,折磨、杀戮……她受够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根顶端尖锐、沾染着污血的金属烛台,在手中掂了掂。
然后,她迈开脚步,不再是踉跄虚弱,而是稳定地、一步步地走向那片散发出猩红目光的浓重黑暗。
壁炉的火光在她身后跳跃,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向前方的黑暗,仿佛一个无畏的挑战者。
“叶彤!”沈渊惊疑不定地想要阻止,却被她抬手制止。
她走到黑暗边缘,距离那两点猩红不足五米。
黑暗中那东西似乎也没料到她会主动靠近,散发出的恶意微微一滞。
就在这时,叶彤那双原本深褐色的瞳孔,在阴影与火光的交界处,骤然亮起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灰蓝色光芒,如同冰原上燃起的鬼火,冷静、诡异,又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力。
那黑暗中的存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猩红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股锁定叶彤的冰冷恶意甚至出现了片刻的迟缓与混乱。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叶彤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缺一个油大的。”她歪了歪头,灰蓝色的瞳孔盯着那两点猩红,“你油大吗?”
黑暗中的存在显然无法理解这突兀到极点的问题,或者说,它从未遇到过在它的凝视下不仅不恐惧,反而提出如此……荒谬问题的“食物”。
没有回答。
只有更加躁动不安的阴影和那两点猩红中透出的、被冒犯般的暴怒。
但叶彤似乎并不需要答案。
就在那恶意即将再次凝聚、如同实质般压来的前一刻——
她动了!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仿佛腿上的重伤从未存在过。
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像一道撕裂黑暗的灰蓝色闪电,手持尖锐的烛台,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连火光都无法渗透的浓重黑暗之中。
“叶彤!”沈渊的惊呼被抛在身后。
黑暗瞬间吞噬了她的身影。
紧接着,从那片绝对黑暗里,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激烈到极点的搏斗声!
那不是兵刃碰撞的清脆,而是更原始、更残酷的声音——利器撕裂某种坚韧皮革的“嗤啦”声,重物撞在木桶或墙壁上的“砰砰”闷响,一种非人生物发出的、混合着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嘶鸣,以及……叶彤压抑的、带着狠厉的喘息声。
火光映照的边界,只能看到黑暗在剧烈地翻腾、扭曲,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巨兽在其中殊死搏斗。
偶尔有暗红色的粘液从黑暗中飞溅出来,落在火光边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沈渊、石勇和赵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那片吞噬了一切光线的黑暗,手中的武器握得死紧,却根本无法介入。
战斗的声音持续着,时而激烈,时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短暂寂静,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仿佛垂死挣扎般的粘稠蠕动声。
终于在一次格外响亮的撞击声和一声戛然而止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嘶鸣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黑暗恢复了死寂。
沈渊几乎要冲进去,就在他迈步的瞬间——
一个身影,拖着什么东西,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叶彤。
她浑身沾满了暗红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但那双灰蓝色的瞳孔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辰。
——手中的金属烛台尖端还在不断滴落着同样的粘液。
而她另一只手,正死死地拖拽着一条……或者说一具残躯。
那东西依稀还能看出伪人的轮廓,但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高大、扭曲。
它的皮肤灰暗,布满褶皱的硬皮,此刻上面布满了无数个被烛台刺穿的窟窿,正汩汩地向外流淌着暗红色的、油脂般浓稠的液体。
它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折断,那颗原本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头颅,此刻只剩下一个破碎的、不断渗出粘液的窟窿,偶尔还有细小的触须在断口处无力地扭动。
它还没完全死透,身体还在轻微地抽搐,发出细微的、如同漏风般的“嗬嗬”声。
叶彤就这么拖着这具沉重、污秽的残躯,无视它身上流淌的、具有轻微腐蚀性的粘液灼烧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壁炉。
在沈渊三人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中,她走到壁炉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将这具伪人的残躯,连同它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浓稠的“油脂”,猛地塞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轰——
仿佛往火里泼进了一瓢热油,壁炉里的火焰瞬间暴涨。
原本有些微弱的火苗猛地蹿起半人多高,颜色从橘红变成了近乎炽白的亮黄色。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臭、油脂燃烧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气味弥漫开来,但并不让人恶心,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丰沛”感。
狂暴的火光瞬间驱散了避难所内大部分的阴暗和寒冷,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原本在阴影中蠢蠢欲动的伪人和触须,在这骤然强盛的光明和热量下,发出了惊恐万分的尖啸,如同潮水般退却,缩回了最深的、连这强光也无法触及的缝隙里,再不敢露头。
温暖!
久违的、几乎让人落泪的温暖,包裹了幸存下来的四人。
火焰稳定而猛烈地燃烧着,发出欢快的噼啪声,将那伪人的残躯迅速吞噬、化为燃料。
光芒驱散了恐惧,热量抵御了严寒。
叶彤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松开手,后退两步,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她闭上眼睛,剧烈地喘息着,那诡异的灰蓝色光芒也从她瞳孔中褪去,恢复成原本的深褐色,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沈渊看着在炽白火焰映照下、疲惫不堪却带着一种惊人狠厉的叶彤,又看了看壁炉中那具正在化为灰烬的伪人尸体,心中巨震。
当时只当叶彤那句“耐烧”是玩笑话,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让人震撼。
石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带着敬畏的叹息。
赵明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叶彤。
避难所内,只剩下火焰燃烧的轰鸣,以及劫后余生、复杂难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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