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们还真是……能屈能伸。”
赵邺这话说得讽刺，萧蘅失笑：“世家若真有那么好对付，历朝历代的君王也不至于需要费尽心思平衡钳制他们。”
却还是让他们稳稳地发展，掣肘帝王，与皇权相抗衡。
赵邺闻言叹口气道：“也罢，能让他们吃个闷亏，也算是小有成就。”
总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事情总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做。
半年后，活字印刷术成功推行下去。
寒门学子崛起势不可挡，有赵邺和萧蘅这两个靠山在，那些世家即便心有不甘，却也有心无力，只能暗中筹谋。
他们原本想着釜底抽薪，将那些已经露头的寒门学子或废或拉拢。
但赵邺早就想到他们会使这些阴招。
于是派肃国公萧蘅与状元沈玉容出面，将他们都揽入明义堂。
这要放在以前，明义堂除了世家贵族家的子女能上，那些没有背景的学子，压根就没有这个机会。
如今倒好，明义堂招生，门槛放低，甚至优待寒门学子。
这让那些看到希望的寒门学子，心中激动，争先恐后地报名明义堂。
沈玉容作为恩科头名状元，也是寒门学子最敬仰的同类。有他在明义堂坐诊，那些学子心下安定不少。
世家的算盘再次落空，别提多憋屈。
不过，这些事都与婉宁没多大关系，她和叶世杰成亲的日子快到了。
礼部和内政司的人，已经将婉宁的嫁妆梳理清楚，并将嫁妆单子送入长公主府，婉宁看着那厚厚的册子。
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赵邺竟这么大的手笔，不过想想她这次的功劳，便也释然，估计这是他的补偿。
谁也不会嫌弃宝贝多，婉宁挑眉一笑，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些珍宝。
两个月后，叶家外祖母和二叔，还有一众族人来了京都，同样带进京都的，还有二百八十八抬沉甸甸的聘礼。
一对活的大雁，是叶世杰自己打的。
次日，叶家二叔来长公主府下聘，声势浩大，惊得京中众人目瞪口呆。
有人咋舌晋阳叶家不愧是当地首富。
随便拎出一箱子东西，就够普通老百姓一家几口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叶家的这番动静可不小，不仅引起百姓和叶世杰同窗的关注。作为叶家前姻亲关系的姜家，也注意到此事。
尤其是姜元柏，得知叶家岳母来京都替孙儿下聘，却不曾登他家的门，又想起孤身在贞女堂的女儿，深深叹口气。
往日里睿智冷静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无可奈何。
不过与姜元柏不同，他的继妻季淑然，知道叶家那老家伙根本就没有上门的打算，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到底不能完全松开。
“青黛，你说叶家的人，以后会不会想起姜梨，将她接出贞女堂？”
季淑然声音温柔，眼里却没半点温情，转头神色莫测地看向心腹嬷嬷。
她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叶家的小儿竟有那么大的本事，入了长公主的眼。
连带着整个晋阳叶家水涨船高，若他们有朝一日摒弃前嫌，想起姜梨那丫头，将她从贞女堂接回来。
那她的女儿若瑶，可就得分出去一半的宠爱和财产。还有姜梨母亲叶珍珍的嫁妆，她到时候还怎么抓在手里。
“主母，您忘了？当年姜梨那小贱人是如何对待叶家人的？”
青黛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叶家老太太气得急火攻心，差点命丧黄泉，叶家人怎么可能会忘记？”
“若他们当真关心姜梨，那叶世杰来明义堂读书这么多年，怎么从不登姜家的门，也没去贞女堂看过她？”
主母精明，早就斩断了姜梨的退路。
即便叶家靠着婉宁长公主一朝得势，也完全没必要担心此事。
季淑然闻言绽然一笑：“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当年那些话可是要多扎心就有多扎心，叶家老太太就算疼爱她已故的女儿叶珍珍，也会对姜梨有心结。
因为叶家外祖母进京一事，引起姜家众人各异的反应，婉宁并不知晓，她正跟着老太妃学为妇之道。
而且这事她还不能推脱，磨人的很，这事说来还要怪赵邺。
成亲之日越来越近，赵邺就怕婉宁不知道夫妻之事，影响夫妻感情，特意请了宗室中德高望重的老太妃过来。
本来这些婚前学习的东西，该是女方的母亲来教导的。但婉宁的母妃早逝，皇家如今又没有太后和皇后。
赵邺只能求助宗室有威望的老太妃。
所以老太妃一进长公主府，婉宁就没有清闲日子过，只能认命地学。
有时候懂，也要装作不懂，如此折腾了半个月以后，老太妃满面笑容地离开长公主府，去皇宫给皇上交差。
“皇上你是不知道，婉宁那丫头，是老身见过最聪慧的姑娘，一点就透。”
老太妃难得见到如此通透的姑娘，见着皇上后将人夸得天花乱坠。
赵邺忍笑道：“辛苦老太妃，皇姐若是知晓您如此看好她，定然会高兴。”
老太妃摆摆手，皇家唯一的公主出嫁，她用点心也是应该的。
更别说婉宁那丫头，确实合她眼缘。
直到老太妃说得有些累了，赵邺才亲自让贴身内侍送她出宫。
自然，用的是贵妃级别的软轿，皇后的轿辇代表着一国之母，寻常不能用。
一个月后，婉宁和叶世杰成亲的喜宴办得热闹非凡，嫁妆加上叶家送来的聘礼，十里红妆都及不上此盛况。
婉宁作为长公主出嫁，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如云，上至皇上、皇室宗亲和女眷，以及朝中重臣及其女眷。
下至四品以下、各州各省的官员及女眷纷纷提着贺礼上门。
叶宅和长公主府外还摆了流水席，就为了让京中普通百姓都能沾沾喜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婉宁没有在世的父母，赵邺是皇帝，便坐在中间高堂位置，叶家祖母坐在赵邺下手左侧的位置。
“送入洞房。”
接受了新婚夫妻两人的拜礼，繁琐的程序走完以后，婉宁被引入新房，叶世杰还得出去挨个儿敬酒。
“主子，您饿了吧？”孤鹜瞧着人都走光了，新房里就剩下她们主仆，从荷包里掏出拇指大小的糕点。
“这是驸马爷塞给婢子的一口酥，他让您吃些垫垫肚子。”
从今日一早起床开始，到傍晚拜堂礼，婉宁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不是她不想吃，而是跟着她的御前嬷嬷不允许她吃东西，说这是规矩。
婉宁不好特立独行，只能生生忍着。
现在闻见糕点的香味，婉宁忍不住口水泛滥，接过孤鹜手中的糕点，刚好一口吃完不用担心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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