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堇白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
“这风筝还配了哨子呢，飞起来的时候哨子一响，跟真的一样。”小贩一边说，一边拿起竹哨使劲吹了一下。
哨音高亢而清越。
“啊！太棒了！”堇白忽然又看到一个大马猴风筝，那猴儿遍体金黄，抓耳搔腮，神情惟妙惟肖，眼珠子还是活动的。
小贩忙笑道：“哥儿们都喜欢猴子的，这猴儿眼珠子是活的，飞起来就会转，跟真的一样呢。”
“谢姑姑，你陪我放风筝，好不好？”堇白满脸渴望，央求道。
“好啊！喜欢哪一个，自己选。”谢晚云笑道。她管教孩子一向严厉，可不知为什么，面对堇白的时候，总是硬不起心肠。
“谢谢姑姑！”堇白心花怒放，直接叫姑姑，连谢字都省了。抱起大马猴便不撒手，跑开了慌着去放。
谢晚云看着孩子欢笑着奔跑的样子，听到他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突然有点嫉妒燕绥之。
燕绥之也到了，两人静静地站着看堇白放风筝。
堇白跑了一圈，可能是风筝大了些，他人小高度不够，没放起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撒娇地把线轴往谢晚云手里放，“谢姑姑，你帮我拿一会儿。我累了。”
又转头拉着燕绥之，“伯父，你帮我放好不好？”
燕绥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
谢晚云低着头整理线轴。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下眼睑上轻轻扇动着。鼻梁高挺，红唇潋滟。
她的手型优美，十指修长纤细，掌心却生着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
燕绥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只觉得心脏一阵钝痛，心疼不已。
“伯父！快把风筝放起来！”堇白见他发呆，急得赶紧催促。
“好，好。”燕绥之收回心神，高高举起风筝。
谢晚云松了线，那大马猴儿便扶摇直上。黑眼珠子活灵活现地转动起来。
“好好看！”堇白激动得拍着手又叫又跳。
谢晚云微笑地看着越来越高的风筝。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黑色的袍角翻飞着，猎猎作响。
一袭黑衣，骨相绰约，身躯清瘦挺拔。这么静静地立在雪地上，神秘而高冷。
燕绥之几乎是着迷般地看着她，眼里翻涌着万千情绪。
再低头看看粉妆玉琢的小堇白，他的眼尾染上了一点湿红。
这三人站在一起，燕绥之样貌绝艳，谢晚云清丽脱俗，小堇白漂亮得像个小仙童。这副画面竟格外和谐。
不知不觉他们周围竟围上了不少人，看着他们目光充满羡慕。
谢晚云环视四周，她并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再看燕绥之，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堇白，自己拿着线好不好？”谢晚云弯腰看着堇白，把线轴递给他。
堇白连连点头，接过线轴就跑，眼看着大马猴越飞越高，兴奋地又笑又叫：“再高些，再远些！”
堇白跑远了。谢晚云看着燕绥之，目光深邃，声音清冷。
“燕大人，郑通的事，是你做的么？”
燕绥之身子一僵，回眸看她，亮如星辰的眸光陡然暗沉，双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断手，瞎眼，割舌，当真是你做的？”谢晚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身上升起一阵寒意。
燕绥之静静地看着，眼眸深得像一口枯井。本就苍白的脸上竟隐隐显出浅蓝色的血管。
静默不语。
就在谢晚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轻轻吐了一口气，点头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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