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和谢时宴被带到了一天字二号楼门前。
小二完成老板交代的事情以后就离开了。
因为老板吩咐过，不允许他打探两位贵客打算做什么。
顾江漓和谢时宴就这么站在房门前，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谢时宴轻轻咳嗽一声，“听听？”
顾江漓虽然表现得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把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
“时宴，其实我是不喜欢偷听别人说话的。”
谢时宴耸了耸肩，“我知道，情非得已。”
顾江漓连连点头，认可了谢时宴的说法。
屋子里的说话声也传进她的耳朵。
荷花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娘，您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啊？您就说吧，为什么要把小姐一个人送去危险重重的军营啊？
“您难道不知道她一个被当作是奸细的女子在军营里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吗？
“您到底有什么苦衷，您就告诉我吧。”
她苦苦哀求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碎。
房间里传出另一个妇人的声音，“什么……什么苦衷不苦衷的，事情我已经做了，难道有了苦衷顾江漓就会放过我吗？她恨我恨得要死吧？”
这声音让顾江漓浑身一僵。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颤抖。
原主就是被这个声音的主人伤害，有了被背叛后求死的念头。
这的确是她的乳母，岳巧娥。
谢时宴注意到她的异样，于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要给她力量。
顾江漓回握住他，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又接着偷听里面人的谈话。
“娘，您误会小姐了，她是个顶好的人。如果她知道了您的苦衷，知道了您是不得已这么做，她不会恨您的。
“要不，您还是跟我一起去谢家见见她吧。
“您这好不容易走到了都城，不就是为了去见见她的吗？”
岳巧娥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荷花！她现在已经是谢家的将军夫人了，就算她能原谅我，谢将军那个恶魔能原谅我吗？
“全都城的人谁不知道他谢将军对顾江漓有多好，他根本不会放过我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也为你娘考虑考虑！”
荷花手足无措地说道：“将军也是好人，他们根本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您就听我一次，把当时的事情说清楚，只要您有苦衷，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都不会怪你的。”
岳巧娥大喝：
“荷花，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就这么向着你的小姐？
“你们年幼的时候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忠心？
“忠心到您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
“你是觉得她现在是将军夫人了，跟着她，你就能飞黄腾达了？
“还是觉得她现在丢掉了自己南临国人的身份，从此以后，你要是跟着她，就不用畏首畏尾，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荷花，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自己能骗得过你自己吗？
“生下来是奸细，这辈子都是奸细！”
房间里突然变得静默。
岳巧娥一直没有开口。
荷花也迟迟没有开口。
过了好半晌，房间里才重新响起荷花沉痛的声音。
“娘，从小姐出生的那天起，我就是小姐的侍女。
“家主让我保护小姐，一切以小姐为重，所以保护小姐，就是我的使命。
“后来小姐和您与顾家走失，我便去到了小姐父亲手下，原以为他是小姐的父亲，在寻找小姐的时候会格外用心。
“可没想到，表面上他派人去找，实际上对结果毫不关心。
“我从未见过这么冷血、无情的父亲。
“他太令我失望了。
“而现如今，您与他一样，一样令我失望。”
荷花说完这话，泪水从眼眶滑落。
她转过身，有了离开的念头。
可她刚刚走了两步，身后的人又立刻叫住了她。
“荷花！”岳巧娥的声音中终于带着一些焦急，“你…误会娘的意思了，娘刚才只是着急了一些…你要是走了，娘的苦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荷花停下脚步，忽的转过身，含着泪水的眼里又突然充满期待。
“真的？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岳巧娥不自然地瞥过头去，“其实……我都是为了小姐好。”
“什么？”荷花不可置信道，“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岳巧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了缓，又说：“如果我不这样，她能嫁到将军府吗？我…我就是知道谢将军喜欢这个类型的，所以才故意把她送进军营，好让将军看上她。”
荷花低头思索着，似乎是在想这件事的逻辑。
岳巧娥很快打断了她的思索，“你想啊荷花，当时我跟她已经落到乞讨的地步了，把她送进军营，她还能凭着美色获得一线生机。
“我要是不这么做，我们两个就得活活饿死了！
“你看看现在，她风风光光的，成为了将军夫人，我也好好的活着来到了都城见到了你。
“如果不是我计划着有意为之，怎么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结局？”
一句又一句，似乎把荷花打动了。
仔细想想，小姐和娘如今都还好好活着，这样的局面的确很好。
她动摇了，逐渐开始相信岳巧娥的话。
岳巧娥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加了一把火，“荷花，你再认真想想，凭借小姐的天资绝色，谁会忍心杀她？退一万步，就算她是奸细，谢家军的人，也不会对她这样的柔弱女子下杀手的。
“所以我送她去军营，不是害她，而是在救她。”
岳巧娥越说越认真。
她自己都快相信这套说辞了。
荷花更是在她的诱导下对这番说辞深信不疑。
她长舒一口气，热泪滴滴落下，“我就知道，娘不是这么恶毒的人。您有这种苦衷，还担心什么呢？只要您把这话再对着小姐和将军说一遍，他们一定能原谅你的。”
荷花说着就想拉着岳巧娥往外走。
可岳巧娥坐在椅子上，反手将她拉了回来。
“不急。”岳巧娥挤出笑容，“我当然会去说出实情，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荷花听到自己的娘松了口，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什么事？”
岳巧娥藏起眼底的精明与算计，柔声问道：
“我听说顾家家主顾瓒曾带着顾家的十来个人一同去到皇宫大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让顾家男子当场褪去上衣，因为后背没有刺青，以此来证明他们并非南临国人……是真的吗？”
荷花没做他想，直接点头，“是真的啊，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这事，我当时也在殿中。”
岳巧娥激动地站起来，“他们身上的刺青真的没有了？你身上的呢？也看不到了？”
荷花把岳巧娥扶着坐下，说：“我的刺青还在，顾家的女眷身上的刺青都在，只是他们那几个男子的弄掉了。”
“弄掉了？怎么做到的？”
荷花神秘一笑：“是小姐给的药，可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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