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皇宫宫门之内。
几个身穿臣子衣袍的男人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宫门外来来往往的百姓。
“哼，一群傻子。”为首的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
此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宫门外进来，他满头大汗，看起来焦急万分。
停在几个大人面前，急忙开口道：
“李太医，出事了！事情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被叫做李太医的男人瞥了来人一眼，不耐烦地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百姓们大多都去了谢府门口了，他们正在那里求药方呢！”
没成想，这话一出口，李太医只是眉头挑了挑，根本不在乎地说道：
“哦，那又怎么了？这不是我们一早就想到的吗？”
“不一样啊，我们之前想的是，只要我们与柳康一起公布新的药方，就不至于输掉赌约。
“可是现下，那个将军夫人，竟然让都城之内所有的药房都收下百姓们拿药的方子！她说，一日下来，做一个统计，就能知道用谁的药方去拿药的人更多。
“百姓们用谁开的药，就证明谁的药更有效，以此来定输赢！”
听到这，李太医才终于显露出一些慌张，“她竟然用这种手段？”
“是啊，现在几乎大半的人都跑去将军府门外了，这样一来，我们不就输定了吗？
“我们原本想着，反正百姓们也买不起那些昂贵的天价药材，只要随便写个方子出去当做是解瘟疫的药就行了，根本不会有人去买那么昂贵的药来治病的。
“到时候我们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方子，也不会丢了太医院的脸面。
“柳康那个人虽然性子倔，但总归是在宫中吃过亏，不会再当面与我们对着干，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现在……顾江漓弄出这么一个规矩，那我们之前打的算盘，岂不是都没用了嘛。”
这男人话一说完，几个太医瞬间变了脸色，各个都慌张失措地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目眦欲裂，苦心经营的算计都被击破。
他真不明白顾江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一心向着柳康！
为什么铁了心的和太医院作对！
他看着宫门之外逐渐减少的百姓，拳头都握紧了。
“输什么输！”他大吼，“百姓们不用我们开的药，是因为他们没钱，买不起那些药材，怎么能证明我们的药没用？
“无法证明我们的药没用，又怎么能断定我们输？”
李太医一拳打在墙壁上，惹得身后的几个太医频频往后退。
“虽然这么说……但是各个赌坊好像已经都认同了这个定输赢的规矩了，我们还能扭转吗？”
李太医眼神阴鸷，“用得着我们扭转吗？我刚刚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太医院背后有圣上撑腰，到时候只要将这事给圣上说明白，圣上会帮着我们的。
“最终的结局，也就是一个平局，没有人胜，也不会有人输。”
李太医目光坚决。
似乎十分笃定这件事。
太医院关乎皇家颜面，圣上又是这场赌局的见证人。
只要圣上没有头脑昏聩，就不会当着百姓的说出太医院不如柳康的话来。
看见李太医神情坚定，另外几个太医也都默不作声。
————
太阳渐渐西沉。
皇宫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少。
反倒是将军府门外的人越来越多。
一开始只有柳康和闻安坐镇，后来府里的几个下人都加入进来帮忙了。
从这些人的嘴里，频繁提到一个“大牛”的人。
是大牛告诉他们，闻安是个天才神医，开的药便宜又有用，才吸引来这么多人。
顾江漓眼见人越来越多，也想着参与进来，却被荷花拦住。
“夫人还是歇着吧，现在的您不适合太过操劳，将军临走前吩咐过奴婢好好照顾您，不可以有一点闪失的。”
顾江漓别无他法，只能任由荷花给她找了个椅子坐下，顺便还在她腿上盖小毯子。
“入了秋天气就凉了，不能让您冻着，这也是将军走前吩咐好奴婢的。”
顾江漓无奈摇头，她伸头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不由得为柳康和闻安捏了一把汗。
谢家的那些下人也忙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空闲。
“今日可真是苦了他们了。”
“夫人，奴婢看小公子和柳大夫倒是还挺高兴的，小公子方才说，他从来没有替这么多人诊过脉，笑得合不拢嘴呢。”
这倒也是。
顾江漓就在屋内也能看见闻安充满兴奋的笑容。
他是真心喜欢医术，真心喜欢治病救人。
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反倒是比寻常时候更加开心。
顾江漓也淡淡一笑。
荷花又说：“一切都如您所料，都城的百姓就算再想让自己赢得赌注，在病痛面前，还是得选择活命。
“只不过太医院的那些个老匹夫真是不要脸面，根本输不起，居然想出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应对之法。”
顾江漓冷然回道：“不想丢脸，才做出这种事。
“人参、桑螵蛸、天然牛黄、肉苁蓉……这么些昂贵的药，几个百姓买得起？
“他们哪有什么治疗瘟疫的法子？只不过是给自己找补脸面随便写的几个昂贵的药材罢了。
“哼，脸皮真厚。我猜就算是最终结果出来，他们也不会认账的。
“他们一定会说，是百姓们买不起这些药，并非是这些药没有用。到时候就把输掉的责任推给百姓们，然后死咬自己并没有输。”
荷花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顾江漓挑唇一笑，“怎么会呢？我们在柳大夫身上押了不少银子呢，明明是赢家，总不能血本无归吧？不还有将军吗？”
谢时宴两天前已经悄悄进宫了。
他很少入宫，每次入宫必定要有所收获，这次也一样。
皇帝就算再想护着太医院，也无济于事。
“对了荷花。”顾江漓再度开口，“那两个人都好了吗？”
荷花脸色郑重，随后点头，“吃了小公子开的药，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岳巧娥身上还留下一些溃烂之后没好全的疤痕，比较轻微，顾寻的本就只生出一些红斑，如今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不过他二人前几天被将军拔了舌头，血流太多，一直没缓过来，恐怕也撑不了多少天。”
顾江漓听到这些，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能撑到明日就够了，明日就带着他们进宫。”
这一次，他不仅要让太医院那群趾高气昂的人乖乖低头，还要让闻安成为救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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