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少川来到冷藏库的时候，看到了大量的血迹，几个人围在那里，杨主管正在招呼一些人清理着现场，之后他们将一具尸体给带了出来。
那是林烨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少川此时感受到，即便是在冷藏库外面，也透着阵阵寒意。
令他觉得不适的是，此时并没有人报警，就这样草率地将尸体不知道带去了哪里，难道说真的做成食物给这里的人吃了吗？
杨主管将垃圾清理好，然后往电梯口瞥了一眼，不过那边没什么人。
杨少川已经躲开，就在刚刚，他看到冷藏库内有一道黑影，他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看样子自己可能是病了。
他是偷偷跑来的，大家早已经被遣散下班，他不明白，在冷藏库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是不是林烨又威胁另外的人了，才导致他被那个人给杀了的。
究竟杀人犯是谁呢？
这个工厂看样子真的有一些秘密。
杨少川在离开工厂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一班车，他不想再等下一班，起码今天，他不想在这里待了，先是快步走着，往林子的方向去，林子那边的就是大马路，杨少川的步伐逐渐加快，最后奔跑了起来。
他的心跳在加速，似乎是想用跑步来缓解那种心悸的感觉，并且咬紧了牙关，即便是让自己那么快，那么快了，依然无法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过了马路之后便是一条很长的大桥，杨少川在走上桥的路上逐渐减慢了步伐，他望着已经渐渐变得淡黄色的天空，脑海里却依然是那些鲜血从冷藏库流出来的情形。
他很想把那些当成鸡或者鸭子的血，可后面被抬出来的却是个人。
一开始他没有什么感觉，是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现在他静下来一些之后，那些画面反而窜了出来。
他都不知道明天自己该怎么去上班，还要不要去上班。
当时是偷偷去看的，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杨少川安抚着自己的心，同时深呼吸一口气，打算把今天的事，尽快遗忘掉。
毕竟他经常会选择性地去遗忘掉一些事，这是他的能力。
天暗的很快，等他到家了的时候，已经很黑了，甚至都忘了看手机，和白文静联系，也忘了和徐琛还有许媛联系。
他就这样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息着。
他不敢闭上眼睛，只能让双眼无神地瞥向房间的一角，希望自己就这样安静地歇一歇，如果能睡过去就更好了，如果……
如果……
……
这一晚，他没有梦见那些可怕的事物，也没有梦见迷雾，没有梦见黑影，什么诡异的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身影，一个女孩纤瘦的身影。
他看不清那个女孩的容貌，只能看到她站在一个湖泊旁边，然后冲杨少川这边挥手，杨少川好像也认识她，回应着她，并且对她笑着。
梦境中仿佛无法控制自己，又仿佛能控制。
就像一场有剧本的戏，自己清楚戏的剧情该怎么走，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不想就这么走，他想按照自己的意志。
可是自己的意志又是什么？
他似乎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可又叫不出她的名字，只是有一种朦胧感。
当他走上前的时候，依旧看不清女孩的容貌，只是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的脸，然后对方笑着剜了他一眼，将他的手小心拍掉。
随后女孩和杨少川聊着什么，杨少川都没听清，想要多看看她，记住她的长相，只可惜那种朦胧感让杨少川熟悉，却又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对方笑了，杨少川看清楚了她的嘴唇，以及她微微弯起来的眼睛，她的右眼下方有一颗痣。
可是将这些线索连接起来的时候杨少川却又认不出来对方是谁了，她到底是谁？是重要的人吗？
“你了解的只是沧海一粟，所不了解的才是汪洋大海。”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莺莺燕燕的，她说的话语，杨少川也点头听着。
不过他没听懂对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少的可怜，今后你还会了解到更多，只是需要走到中间才明白。”女孩继续说着，她的语速并不是很快，但每个字合起来杨少川就听不懂了，“然后你该醒来了。”
杨少川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醒来？
“你该醒来了……小川。”女孩微微一笑说道。
“……小川。”
“小川！”
杨少川顿时睁开双眼，瞳孔瞪大地望着面前的人，是许媛的脸。
由于此时靠得太近，貌美的容颜反而吓了杨少川一跳，他就这样怔怔地趴在床上，许媛见他醒来也松了口气，这时候徐琛从厕所出来说：“怎么样？他醒了吗？”
“没事，已经醒了。”许媛说着伸手触摸在杨少川额头，“也没发烧。”
徐琛擦完手之后过来在杨少川眼前挥了挥手：“嘿！哥们！该起床上班啦！”
“上……上班……”杨少川听到这个的时候意识才回过来许多，他看了眼门外，天还很黑，“我的门是你们打开的？”
“对啊，睡觉也不锁门。”许媛搬起板凳坐在他旁边问，“你怎么了？今天太累了吗？回来就睡觉了，也没联系我们。”
“我……”杨少川还有些恍惚，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工厂好像死人了，“我确实有些累。”
“哟，直到累了，哦你胳膊上的黑印都没有了呢！神奇！”徐琛过来看了眼杨少川的胳膊有些惊讶道。
“嗯……大概是今天早上出现的一些……”杨少川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龙成，“早上龙成出现了。”
“龙成？就是你那个被开除的同事？”徐琛想了想说道。
“他出现在了哪里？你有过去找他吗？”许媛问。
“找了，是他找上我的。”杨少川点了点头，“他让我调查一些事，关于我现在待着的工厂……他说只要我想查，能查出问题来的。”
“就这些？”许媛问。
“对，就这些。”杨少川感觉这一天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他去消化了。
“别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呢。”徐琛沉默了一会说。
“危险肯定会有危险的……”杨少川摇摇头，“毕竟危险到他都不告诉我究竟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不由地联想到快下班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随后身体抖了抖。
徐琛和许媛相互对视一眼，不知杨少川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随后徐琛揉了揉脑袋说：“好了，天不早了，你还饿吗？不饿赶紧接着睡吧，今晚我陪你。”
“接着睡？不是清晨了吗？”杨少川说着又望了眼外面。
“那是徐琛逗你的，现在才九点半。”许媛冲徐琛翻了个白眼，随后起身，“既然你要睡觉，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晚了……要不和徐琛一起留下来陪我吧。”杨少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掺任何奇怪情绪，只是想到了那死去的林烨。
“……”许媛伸出手指点了点杨少川的脑袋说，“想什么呢你~让我一个女孩子陪你们两个男孩子过夜。”
“我送她我送她，你就放宽心好了。”徐琛对杨少川说道。
“呵呵……”杨少川愣了愣，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随后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吧，一起送你回去，等会徐琛跟我回来。”
“不用，我又不怕黑。”许媛直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
“走吧走吧……”杨少川说着已经穿好了鞋，许媛虽然嘴上说不怕黑，可是平常这个时间，她都已经洗过澡在床上躺着了，今天这么晚还在外面。
道路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暗，只有距离较远的几盏路灯正亮着，每走过一根灯柱，路灯照下来的光亮将三人的影子都拉的很长。
三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可能是因为杨少川有些沉默的缘故，徐琛踹了他一脚道：“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可能是有些累吧。”杨少川打了个哈欠。
“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了。”徐琛瞥了他一眼。
“不过黑印不见了是件好事。”徐琛点了点头，“起码不用为此再困惑了。”
“嗯……也不算是完全不见。”杨少川抿抿嘴随后将胳膊在灯光下亮出来，“还有个圆形黑印。”
说完许媛也凑过来看，那确实是个很标准的圆，就仿佛是圆规画上去的一样，黑黢黢的，比那满胳膊的黑印更让她感到奇特。
在送许媛回到楼下的时候，许媛转头看了他和徐琛一眼：“回去早点歇息吧你俩！”
“行，你也早点睡吧。”杨少川冲她一笑，一些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同样麻烦的话也是。
随后让徐琛陪着回到家里，和上次一样，徐琛睡里面，杨少川睡外面，这次杨少川没在电脑旁待着，徐琛也没有打游戏。
“‘你了解的只是沧海一粟，所不了解的才是汪洋大海’。”杨少川躺在床上忽然念叨出了这么一句，是他刚刚想起来的梦中的句子。
“啥玩意。”徐琛听到他说一些奇怪的话就感到搞笑，“又是你写小说的内容是吧？”
“不是……只是我……梦见的话语。”杨少川感觉这段话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究竟是哪里呢，他有些想不起来了，也忘记是谁对他说的了。
只是这时候想到梦境中的那个女孩，好像……
“……阳凡？”有时候梦里的人和物，会让一个人觉得熟悉，但却看不清，当醒来的时候，潜意识会将那些严谨地包裹起来，然后传递给做梦人，也是在这时，他回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是记忆里的阳凡。
他的记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阳凡和另一个少年在一起的画面，那个少年好像是她男朋友，而另一个部分则是自己和她一起的画面，当然这个自己肯定不是他，而是原身。
这已经是第二次梦见阳凡了，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更让他感到扑朔迷离，所有的内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说的那句话。
至于后面的，也被遗忘地差不多了，梦里的有些东西一旦花大量的精力去思索和回忆，就会被记忆所扭曲，从而夸大其内容，也因此，会将其他部分给渐渐淡忘掉了。
“我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是叫阳凡的吧？”这时候徐琛说出一句。
“唔？你记得？”
“是啊——你谈过的女朋友，交过的女生朋友，还有其他什么，我没有不知道的，毕竟……我也没有其他事做。”徐琛苦笑了一声道。
“那你说我第二任女朋友叫什么？”杨少川有些想笑地问。
“……叫……额……啧……重点不在这，重点是我都知道。”徐琛咧咧嘴，他被杨少川这么一问，给问愣住了，随后转移话题说，“你梦里梦见的是阳凡吧，她对你说的那句深奥的话？”
“是的，我也没懂什么意思。”杨少川道。
“可能是告诉你……额……”徐琛似乎想说出点什么，但他没有杨少川那么文艺的脑子，随即挠挠头转了个身，“可能是想告诉你，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知识要去了解。”
“……没有话说可以不说。”杨少川愣了愣憋出一句，然后就看到徐琛躺在对面正微微抬起头看他，一副绷不住的表情，随后二人都跟着笑出了声，“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总之管他是什么呢，杨少川也不再去想那句话，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然后他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白文静的qq消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哦，不。
……
当杨少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一次现身于浓雾之中了，而这次，他似乎身体被捆绑了起来，并且在很高的位置，周围的一切他都看不清，不过却能听到下面有些深的位置，好像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然后他回想起自己仿佛经历过这样的画面……不是经历，而是他在备忘录中看到过。
看样子这是第四场了，关于浓雾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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