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已经初七了，再过几天我就得去上班，我们找个时间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吧？”
霍时深静默了片刻，点点头，“你拿主意吧。”
“那就明天？”她不想拖了。
“能缓几天吗？你在做小月子，又碰到了开年，公司最近有点忙。”
顾南娇想了想，觉得他离婚协议都签了，应该不会在反口，点头，“可以，但是我要先搬家。”
“搬回你那个小公寓？”
“嗯。”好歹押二付一，她肯定要回去住的。
“我安排人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顾南娇想也没想就拒绝，“丽山湖没什么东西是我的，不用收拾。”
“我是说你那个小公寓。”霍时深开口，“你那么多天没回去，肯定很脏了，你现在又在小月子，不适合干粗活，我让人帮你把公寓收拾一下吧。”
“行吧。”眉间有些疲惫，她答应下来，“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霍时深拿着被子走了几步，转过头来，“晚安。”
床上的女人头枕在枕头上，没有给他回应。
*
一连几天，霍时深都是晚间11点多才回来的，看来开年，他真的很忙。
顾南娇没说什么，每天都好好的养身体，身体是自己的，以后还要生活的，没必要跟健康过不去。
元宵的晚上，月亮圆圆的。
明天就要上班了。
顾南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给霍时深打了个电话，“你下班了吗？”
此刻的霍时深正在酒局上谈生意，闻言，眸子闪了闪，“想我了？”
想到今天是元宵节，他问：“是想我回去陪你过节？”
“……没有，我明天要上班了。”
“嗯。”他应了一声，两人就无话了。
“想跟你谈谈我们离婚的事情。”她的手指捏在衣服上，“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霍总，我敬你一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嘈杂的声音打断了。
“来来来！大家都敬霍总一杯！谢谢霍总这些年对我们的栽培！”
原来是在酒局上。
顾南娇没说什么，捏着手机等着。
霍时深说：“我现在在酒局上，晚点回去在跟你说吧。”
“好。”顾南娇应了一声，少喝点三个字萦绕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算了，都要离婚了，不要管这些了。
关心太多，只是扯不清。
挂了电话，她走去熨烫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天空飘起了雨，她看了眼，雨声淅淅沥沥，不是很大。
她站在窗前看了会。
每年这段时间，都会持续很久的阴雨连绵。
睡不着，她窝在床上看电视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应该是霍时深回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11点50分，马上十二点了。
她将电视剧关掉，下地，穿上棉拖。
刚才说好回来谈谈离婚的事情的，所以她一直在等他。
打开房门，就见满身酒气头发湿漉漉的男人从楼下走了上来，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有寂寥与落寞。
顾南娇愣了愣，下意识想去给他拿干毛巾，可走了一步，顿住了。
算了，不要去关心他。
“找我做什么？”男人看见她，没说什么，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浑身湿漉漉的，也没去换衣服的打算。
顾南娇有些于心不忍，“你不先去换衣服？”
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男人摇了摇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太阳穴上，显然喝多了脑门晕，“无妨，你说吧。”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有几分神智。
万一没意识，说了不是白说？
她转头去给他拿干净的毛巾，走回来，一把扔在他身上，“擦一下吧，头发一直在滴水，都把家里地毯弄脏了。”
他没动，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没事，丽姐明天会收拾的。”
“我是怕你病死！”顾南娇见他坐着不动，气得走过去，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看着都生气！
“以后还是让丽姐住家吧。”至少他喝醉了有人照顾。
“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霍时深的脑袋被毛巾盖着，嗓音闷闷的。
“那下会怎么办？你最近酒局这么多，下会要是喝醉了淋雨，就在沙发上躺一晚上吗？”
他瞥她一眼，眼神里有探寻，“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发现！”
“那你就留在这里。”他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顾南娇沉默了一会，摇头。
霍时深便躺回沙发上，手臂压着脑门，不再说话。
顾南娇心里无奈，去卧室的衣帽间，给他拿了一套睡衣，“穿着湿衣服睡觉很容易感冒的，换了再睡吧。”
男人看了那件睡衣一眼，转过头，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很深，半响，落寞地说：“既然要离婚了，又何必管我换不换衣服，我就是病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忽然就开始闹脾气。
顾南娇皱皱眉，不咸不淡，“那就随便你！”
说完，她起身回房。
霍时深忽然拉住她的手，“顾南娇。”
他的嗓音低低的。
顾南娇扭头。
“一定要离婚吗？”二楼没开灯，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他嗓音哑哑的，像是更咽了。
顾南娇点头，没有犹豫，“嗯。”
他眼中的光亮都暗了下去，“其实……我们没走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吧？”
“做霍太太不好吗？有好的生活，花不完的钱，何必非要在外面吃苦？”他像是想不通，喃喃自语。
“一个人就是吃苦吗？”顾南娇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分明的不舍。
可是，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再来一次，还会在同个地方跌倒的，她轻轻地说：“霍时深，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以后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想要的，我都尊重你，你所追求的，我也都支持你，我甚至可以帮你，成就你的事业。”他低低承诺，还是很舍不得她离开。
他不想变成没关系的人。
虽然想好要退一步给她点空间，可这一步来临时，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万一，她就不回来了呢？
“结束吧。”顾南娇不想再多说，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长久地站在门后面。
黑暗中，她满眸泪光。
她曾给他很多次机会，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满身伤痕。
一个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傻。
所以，她让自己的心变得坚硬，结束这场千疮百孔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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