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烈火的灼烧下开始扭曲，幻羽也在扭曲的视线里若隐若现，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
宫亦手中，噬灵出现，每一道攻击都稳稳的落在灵力罩上，8级幻兽的灵识碎片可没有这么容易打败，不过方才一战，此时的幻羽已是强弩之末。
灵力罩被划开，又重新复原，可复原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一道小口被撕开。
下一道攻击直接击中了幻羽，左侧的翅尖已经变得透明，开始消散。
虽然灵力罩又重新复原，可看到希望的宫亦越挫越勇，每一剑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阵法凝聚的攻击则是全方位消耗着幻羽的灵力。
“咳咳咳，阿亦。”
燃烧的烈火停滞了一瞬，宫亦转身。
季瑜撑起身体，嘴角的血迹已经被他擦拭，只不过偏白的唇还是显出他的虚弱，看着空中连绵不绝的大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显然，在他的印象中，宫亦的实力达不到这个水平。
更别说那些在空中闪烁着奇异光辉的阵法了。
“我来助你！”
灵力注入，被破坏的阵法开始修复，重新凝聚新的攻击。
宫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思绪回拢，攻击更加猛烈了。
终于，护住幻羽的灵力罩片片碎裂，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火系灵力飞速灌入。
幻羽的灵识也如同被火燃尽的灰烬，随着微风，飘散无踪。
整个西漠城的上空也宛如一个破壳的鸡蛋，先是最上空，一道透明的口子被撕开，城市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接着这道薄膜变得透明，他们再次回到了城主府。
眼前，依然是那间柴房，被捆绑的众人还未从幻境中清醒，陷入了暂时的昏迷。
而符咒使用的后遗症也接踵而至，嗜灵直直的插入地面，努力撑住宫亦倒下的身体。
可一滴滴血水不受控制的开始滴落，季瑜转身扶住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看着徒弟虚弱的样子，他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阿亦，你刚刚的那些术法，是从哪里学的。”
宫亦擦了擦嘴角，看来装病这路走不通啊，阿瑜还是问出来了。
“我……（从书里学的）”
他话还未说完，找到机会的宁亦开始反击，可为了困住宁亦，灵力再次涌入气海，瞬间，体内破损的经脉更加严重。
终于，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宫亦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季瑜，眼中全是疯狂的执念。
嘴边的鲜血不断的溢出，在白色的肌肤上蜿蜒出一条血色的河。
染得那唇越发妖艳，映衬着那狂热的红眸，显得他有种非人的妖性。
“师父，你喜欢我吗？”
宫亦知道，这次困不住宁亦了，可他会让这具身躯陷入沉睡，直至他再次恢复。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此刻，他想在沉睡前，尝一尝美梦的味道，那是久违的睡前童话。
“阿亦，你先别说话，师父一定会救你的。”
季瑜神色慌张，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问出的问题，努力向宫亦输送着灵力。
“师父，他是骗子，我才是宁亦！”
输送的灵力一滞，季瑜脸上的担忧还未褪去，刚才瞬间变幻脸色的徒弟，和那句语气熟悉的呐喊，让他一时间思绪混乱。
眼前的人再次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可眼底那淡淡的狠意却让人察觉到了端倪。
宫亦嘴角涌出的血更多了，想不到，他还小瞧了这傻子，居然能冲破他的封印，虽然是以再次沉睡为代价。
不过，他成功了。
季瑜松开了握住的手，有些惊疑不定，回想起往日种种，的确有些许端倪。
“你是谁？阿亦呢？”
宫亦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用压制宁亦，他的身体终于稳定了下来，不过内里也是千疮百孔。
可他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郁。
“阿瑜，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阿亦啊？”
季瑜神色越发冰冷，退后几步，站起身，俯视着跌坐于地上的人，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你不是，你不是宁亦！”
宫亦终于收起了笑意，眼中的情绪越发黑沉，他撑着嗜灵站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一步。
可眼前的人却跟着退后了一步。
宫亦愣了一下，没有再前进，就像是他报仇后努力维持着体面，看着眼前种种随着那场大火一并燃尽一般，努力站直了身体。
“阿瑜，我和他，当真有如此大的差别吗？”
“阿亦是我从小养大的，你不过是个孤魂野鬼，若你立刻离开阿亦的身体，我可以饶你一命！”
季瑜的声音带着厉色，眉头也微微皱起一点都不复方才担忧紧张的模样。
宫亦觉得自己疯了，就算是现在，他却觉得生气的阿瑜带着不可侵犯的气质，更加神气了。
也许他真的疯了。
明明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沉睡，以后再找机会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那时，他一定会扮得更像。
可现在他不想再用宁亦的身份活下去，他想求得一个可能，想在阿瑜心里占据一个位置，无论用何种方法。
他继续上前，“若是我不离开呢？阿瑜会怎样呢？杀了我吗？”
季瑜步步后退，望进他略带癫狂和兴奋的眼睛，神色不动。
藏锋却抵住了宫亦的胸口。
声音冰冷，里面并无任何心软和犹豫。
“是，我会杀了你！”
“哈哈，哈——，咳咳，咳咳。”
宫亦笑得有些岔气，嘴里的血腥味浓的发腥，眼角沁出了泪珠。
也许那是咳嗽造成的，宫亦心想，不甚在意的抹去了那抹水色。
“真好。”
宫亦语气平淡，握住藏锋，狠狠的刺进自己的胸口，看着青年眼底的错愕和心疼，再次用力，刺得更深了。
此刻，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努力睁着有些疲倦的眼睛，真好，他的阿瑜真好看，特别是满眼都是他的时候。
可再舍不得，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可惜，这次还是没能做一个好梦。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那个蠢货会说出他的一切。
因为，阿瑜把他教得很好。
是一个正直、努力、有天赋的，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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