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程玥哭到险些缺氧。
长那么大，她真的从未如此告伤心过，也是第一次觉得那么委屈，那么无助。
她是想过父母会不同意，也因此在回来前提早做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听到分手这两个字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时，她在心理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她不在时，爸爸定是对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吧…
一想到这里，程玥就更是难受的不行。
那么爱着自己的他，却总是将不开心的事放在心里独自去消化，从不让他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这样的祁舒阳，让她心疼，也让她内疚。
而此刻的程玥，若不是担心开车会让祁舒阳分了神，她真的就会立刻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无论如何，无论多少人反对，她都不会将他放弃。
下午3点，刺眼的阳光正是最烈的时候，祁舒阳将车子停好，脚步如生风似的便直奔向了住院部。
“袁叔！”
刚与大夫沟通完还站在病房门口的袁波，闻声看到急匆赶来的祁舒阳后，彻底的就绷不住了，再次悲痛到老泪纵横的迎了过去。
眼疾手快的扶住险些因支撑不住而摔倒的袁波，祁舒阳气喘吁吁的着急询问道：“我妈呢？！人在哪？！”
抹了抹眼泪，袁波朝身后的重症监护室指了指。
祁舒阳顺势看去，人也紧接着去到了玻璃窗前。
盯着躺在床上身体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母亲，那紧闭的双眸，苍白的面孔和虚弱不堪的身体，让作为儿子的祁舒阳看在眼里，心却如同用刀在剜割。
他明明才离开不久，为何母亲会变成这样…
“早上吃过饭，她突然说困了想回房间睡一会，结果人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昏倒在了地上，我叫了救护车，直到中午人才抢救过来，可没一会，就又被大夫下了病危通知，舒阳，其实上次的体检就已经检查出问题了，可是你妈不让我告诉你，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用药撑着。”
“为什么？为什么检查结果不好要瞒着我？！”
说话间，祁舒阳双拳紧握，心里满是对自己的责怪与怨恨。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袁波叹息着说：“她是怕你担心，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走到了一起，她怕自己再成了你的累赘，所以说什么都不让我讲。”
“累赘…”
祁舒阳苦笑，眼底却隐隐泛了红，他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母亲视为累赘呢？！
稳定了下情绪后，袁波将手里已经被攥到发皱的单子递给了他。
垂眸接过，在看到纸上写着的病危通知书后，他紧绷的面部逐渐浮出青筋，拿着纸张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度。
他不愿相信，明明之前检查的都很好，病情怎么可能会突然恶化的那么快，这不可能…
“医生呢？我妈的主治医生陈大夫呢？我去找他，他最是了解我妈的病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将手里的通知书捏成一团，祁舒阳即刻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而就像是特意在等他似的，在见到推门而入的祁舒阳后，主任医生陈伟随即便站起了身，并将桌上的化验单递给了他。
密密麻麻的数据，祁舒阳看不懂，也没有那个时间看去。
“陈医生，我妈怎么会突然这样，之前不是检查的都很好吗？”
他声音有些哽咽，言语中的无助显而易见。
叹了口气，陈伟将眼镜从脸上取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说：“你母亲之前住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跟你过了，她这个病情说恶化就会恶化，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会那么早，上次她来检查的时候我刚好休假，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是在刚刚她被从抢救室转送到这边我才知道的，而且若不是急诊室的大夫抢救的及时，你可能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病危都已经下了，现在只要拔掉呼吸机…”
见他这副受到万般打击的失魂模样，最后那句残忍的话陈伟也便没有再将其说出。
而在听完眼前人的阐述后，祁舒阳只感觉着头皮发懵，浑身的细胞更像是被闪电击穿了一般。
唇角微颤，他带着祈求的口吻缓缓问道：“陈医生，我妈…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迟疑了下，陈伟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应声说：“这就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祁舒阳立刻就来了精神，瞬间就好似看到了希望。
“陈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救救她…”
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若不是陈伟眼疾手快，祁舒阳险些就真的跪下了。
“听我说，按照你妈妈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是放在我们医院那绝对就只是一个结果，你知道的，所以你母亲又是幸运的，这几天刚好有位德国着名的心脏外科医师过来，对于你母亲这种病情，他有着极丰富的临床经验，做过的相关手术也无一失败案例，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帮你申请到这次的手术机会，但你要提前知道，给你母亲做心脏移植，还有糖尿病所引发的多器官衰竭，难度是极高的，自然成功率也很低，这就是相当于在死神手里抢人，成功了就成功了，失败了就再出不了手术室，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期望也不要抱的太大，人人都希望有奇迹，但医生不是神，只能做到尽力，而且，这手术费也很高，不只是手术费，还有这位医师的个人费用，你应该懂的，毕竟他也是我们医院邀请过来的。”
“需要多少…”
他怕了，但他并不是怕母亲手术不成功，而是怕自己的能力无法让母亲得到这次唯一求生的机会。
“大概7位数。”
“7位数…”
也许是上天在眷顾他，给优颂的项目注入资金后，他手上刚好就剩下了准备全款买房子的7位数金额。
所以，在这紧要的关头下，他直接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什么时候能准备手术？”
他没有半分迟疑的答复倒让陈伟有了些吃惊。
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家属中，有比他母亲情况还要好的，都因为考虑到成功率低或者花费太大而放弃，而他竟连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好，我现在就去找院长帮你申请。”
“谢谢…”
看着一袭白大褂的陈伟急匆而去，祁舒阳也随之快步的折返回了重症监护室门口，将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了袁波。
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也要去试，如果因为他的犹豫让母亲错失了可以生还下去的机会，他真的会恨死自己的，做了手术，就还有一线生机，若不做真的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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