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胜者有理,随你如何想。”
“你既自认输得起,想来不会吝于为朕解惑。宁王府一事,是否乃你之手笔?”
“是。”
“为何?”
“宁王偶然得知我开商路敛财,对外购置武器,虽然我当时圆了过去,但终究是一个隐患,若他泄露给父皇知道,我还能有逐步积累的机会吗?大昭和桑支进犯,父皇想不起我,却命他统领军队,那我只能借此送走隐患。”
“实施者是谁?”
“苏敏中和魏先生。魏先生安排左手有仿写之能的肖安道仿宁王笔迹写了一份调令,苏敏中通过淑妃盖上宁王印鉴,调走常德驸马后,苏敏中领人灭了宁王府。”
“苏寒是谁之子?”
“苏敏中。”
“你等行事,当真毫无底线。”
“不过是手段而已。”
“刑部同大理寺主审,你若配合,你的家眷凡未参与不知情的,贬为庶人。”皇上说完,径直离去。
昏暗灯光中的诚王闭眼,不发一言。
得到皇上传话的余尚书等人迅速前往宗人府,将诚王所言记录画押,而后提审魏先生时,魏先生坚持要见诚王一面才开口。被押至宗人府大牢的魏先生跪地面向牢房内的诚王请罪:“王爷,在下无能,竟未能助王爷实现夙愿。”
诚王行至栏边,伸出手虚扶,“先生请起,是本王败了,连累了先生。”
“既行兵事,胜败就是兵家常事,王爷不必自责。只是在下有不解之处,望王爷解惑。”
“先生请说。”
“苏敏中是否是王爷的人?王爷为何急于兴兵?”
“苏敏中是本王的人,你二人互不知对方,各自行事。至于急于兴兵,实属无奈。本王染疾,恐天不假年,空余悔恨,只能放弃细水筹谋,奋力一搏,可惜最终抱憾。”
“谢王爷解惑。王爷一路行来,虽终有憾却无悔,当可含笑待之。九泉之下,在下期待再次追随王爷。”
“依尔所言。”
魏先生行叩拜大礼,随后被押回大理寺。之后将自身所行之事交代,回到牢房后,于当夜上吊自尽。
刑部同大理寺夜以继日,提审查证,一一厘清宁王府旧事和诚王造反之事,按律量刑,具呈皇上。朝堂上,朝臣对处罚各有看法,一番争论后定为:夺诚王府所有爵位,收回封地。诚王及参与的家眷赐死,知情不报又无功者流放,未参与不知情者贬为庶人。其余参与者视情况或斩首或流放或抄家或被罚等。论完处罚,对此次平叛的封赏抚恤亦颁发下去。
宁王府一事的真相及对诚王造反的处置同时告示天下,皇上再次下诏寻回宁王血脉。
玉珠等人从赵承泽口中听了详细的经过,赵承泽前去同安叔商谈了一番。
街上,告示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挤进挤出,谈论着奔走相告。
正明伯府的人激动不已,立即吩咐管家前去请常德长公主夫妇。
管家来到公主府,却被府内管事告知公主夫妇醉酒而眠。老管事抺着眼泪感慨:“真相大白,高兴啊!”
卫国公和老夫人见诚王,质问其为何连妇孺也不放过,得其回一句“宁王夫妇鹣鲽情深,恐宁王对王妃知无不言,王妃又泄露给身边人,只得斩断后患。”
心中复杂的两人出了宗人府,一眼认出上前请安的安叔,安叔本是当年国公府安排陪嫁的护卫,从安叔口中得知内情,两人当即带上安叔直奔皇宫。
皇上召各部门主事之人和婉宁长公主进宫,在当事人证和各种佐证之下,众臣认同了宁王血脉。此时,玄明大师入宫,向皇上禀明自己游历在外时,曾替宁王妃把过脉,宁王妃当年怀的是双胎,且是女胎。再添一有力人证,皇上决定次日开皇祠,认回宁王血脉。
婉宁长公主、老夫人和卫国公随三老爷来到许府,得知真相的许府上下都不知该说三老爷什么了,二太太对着肖清雅感慨一句“你三叔真能瞒!”。老太太向老太爷埋怨:“瞧你的好儿子!”埋怨完吩咐人去寻玉珠回来。老夫人拉着震惊的宝珠的手不放,似怎么都看不够,卫国公陪在一旁,说起宁王夫妇之事。看着这一幕的长公主转头对三老爷夫妇道:“许小人,看来你和我皇家的缘分当真不浅啊!你断了我那条线,结果你的弟子,你的养女都是我皇家血脉。”
“或许我与皇家的缘份在当年第一次见到皇上同你时就已注定。”
得到三老爷这句话的长公主哼了一声,不再计较夫妇二人的隐瞒。
玉珠回府,加入其中。乍然得知的赵承阳几人见玉珠并不震惊,觉得玉珠或早知真相,说不定连自家大哥(大公子)也一样。几人向赵承泽求证,赵承泽坦承两人早已知晓。赵承阳质问为何瞒着自己,被赵承泽一句“事实摆在那儿,你自己不会看?”怼得哑口无言,只得转而同青松几人同病相怜。
次日,再次在皇亲宗室的见证下,皇上开皇祠,告先皇,已寻回宁王血脉。玉珠和宝珠恢复本姓,保留原名入玉碟。封玉珠为长平郡主,宝珠为寿宁郡主,昭告天下。
皇上怜二人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在认亲宴上,取宁王夫妇画像交由二人,交代皇亲宗室多说宁王夫妇之事,命宗人令开宁王府给二人住,又令洪公公寻来服侍过宁王夫妇的宫人,务必要让二人感受父母的存在。
福宝郡主瞅空来到玉珠宝珠面前,“我娘说,你们是我的亲表姐,对吧?”
“对。”
“亲表姐不会要回紫貂,对吧?”说完瞅着玉珠不转眼。
玉珠笑着答:“对。”
得到肯定的福宝郡主立刻傲起小脑袋,大方邀请:“等会儿来我家,我让你们看我的紫貂。”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起老王爷给两只貂搭了屋子之类,两只貂如何高兴有趣等等。
玉珠和宝珠对视一眼,含笑听童言童语,犹如置身暖阳中。
卫国公府也办了一场认亲宴,沈家亲朋,同宁王妃有过来往的夫人太太亦受邀前来,众人纷份说起同宁王妃有关之事。
在这样的描述互补中,宁王夫妇从出生到长大的形象丰满起来,活在了玉珠宝珠的心中。
期间,端木敬在赴死之前递话想见玉珠一面,玉珠去了宗人府大牢。
“被关押在此期间,我总在想:为何自庆州府初见,你策马扬鞭的身影就一直刻在脑中,挥之不去。直至今日,我终明白,你身上那无羁而蓬勃的朝气是我可望而不可得的,心之所向,目之所逐。”
“你向往的那份朝气是在不知身世、又在他人精心呵护下长成的。”
“抱歉!”
……
玉珠和宝珠决定前往皇陵祭拜并守孝三年,动身前夕,绿柳前来拜别,张镖师被流放回原籍,终身垦种官田,不得离开原籍。未被牵连的绿柳决定随父而去,自呈因父之过,无颜再侍奉郡主跟前,唯余生祈福,愿郡主顺遂安康。宝珠给了一笔财物,当是提前添的嫁妆,春红哭着与之惜别。
诚王造反带来的影响逐渐远去,江夏王等三王向皇上提出回封地获准。东平郡王本打算带已证实身份的侄子端木念回去,但端木念向皇上请求留京并获准留下,于是在走之前带侄子前往文家求亲下聘。文家的人经过各种期望破灭,忙不迭地应下,虽是流落在外的宗室旁支,但总比最差的结果强。
喜欢一抹繁花忆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一抹繁花忆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