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两种人
“真是脆弱的友情。”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掩着鼻子抽动，随即眉头微皱，掏出一个香囊举起嗅了嗅才舒展些许。
南一伟没有注意到身后老人的动作，只是苦笑着。
“孟宫他、他这人比较直，而且他太恨剑魔了，一旦牵扯到剑魔就很容易失去理智。至于我和他嘛……”
南一伟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老人也无兴趣对他人的友情过多置喙，只是抬手点在南一伟后背。
“要我帮你抽出来吗？”
“不必。”南一伟摇头，“无非多留几日，难不成我还会就这么入魔了？”
显然，他们在说注入南一伟体内的魔气，老人只是耸耸肩。
“那可说不定。”
“……”南一伟哑然，张了张嘴唇，犹豫一阵，还是拒绝了。
毕竟要骗过那群玩弄生命追求长生之人呢。
而且还要骗过他的好友。
以及好友的爷爷。
甚至要骗过整个万药谷。
而能完成这个骗局，还要……
“真是多谢阁下，若非阁下相救，南某恐怕就这么冤死了。”
“随手之劳。”
那个晚上，南一伟眼睁睁看着老人被青年打倒之后，回答完问题很快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所见到的，就是天门甘宗主和云琼程宗主二人，还有一位自称大赵丞相的秀气少年。
一番商讨之后，南一伟同意加入计划。随后去休息，除了自己要做的和大概目标，他就不知道更多了。
再后来出现的，便是顶着老人容貌的这位“阁下”和一位少年还有一颗古怪的……蛋？应该是蛋吧，南一伟也不确定，但当时看见老人他还吓了一跳，一番解释之后才知道这是救了自己的人。
后面一瞬间就回到了万药谷，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总之，骗局开始了。
“说回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如果是现在扮演的角色，那就是吴长老。如果按潜入万药谷用的身份，那就是寻常筑基修士许谦。”
老人，不，许不厌摩挲着陌生的脸蛋，继续道：
“至于别的，我还有两个身份。很巧，你都认识，我们有过数面之缘。”
南一伟突感诧异：“我与阁下认识？”
“具体就不和你说了，要是运气好的话，后天你可能会知道其中一个。”
老是被别人出谜题，偶尔许不厌也想让别人来猜猜谜了。
看着别人使劲想还想不出来的样子，心底竟是升起一番窃喜，倒是为许不厌稍稍打发了苦闷的时间。
他演技不咋地，还好，按搜魂的结果来看，这位吴长老人际交往并不复杂，沉默一点也不会被看出异常。
简而言之，直到第五天事发前，他得当个面瘫以关押之名随身保护南一伟。
是挺闷的，除了和南一伟聊聊天，没什么能干的。
“恨他们吗？”
“如果是说那群吃人的老东西，我恨。”南一伟的回答没有犹豫，
“但如果是被欺骗的其他人，我不恨，但对那些被轻易煽动的人也不会喜欢就是了。”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
“孟宫那傻小子除外，他还是我朋友。”
“这种话你留着和他亲口说去。”
许不厌手心多出一颗镶嵌着红晶石的饰品，随手抛着——自从回了京城之后，这几天他总感觉这“红眼晶”有些异样，特别是到了晚上。
具体是什么他还没弄明白，估计是和天魔相关的吧。
并不意外，把这东西拿到手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有什么异常他也随时可以压制。
等他研究研究，要是弄不明白再去秘灵那边问问。
“你刚才说的第二种人。”
眼睛凝视着红眼晶，嘴里随口和南一伟聊着：
“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吗？”
“大概能猜出一点吧……”
特别是两年前就相信了他叛逃之事的那些人，比如陆文，现在……
“啥？”
陆文瞪大了眼睛，身体禁不住前倾，以确保自己的耳朵没听错，
“你再说一遍？”
“我还能骗你不成。”同门抬手指着一个方向，
“刑事堂那边贴着呢，弃徒南一伟不仅修习魔道，而且还私通剑魔，两年前便是他怨恨宗门才招来了剑魔。”
“啊？”
陆文脸上顿时写满了迷茫，这两天他才通过各方面人脉打听当年的事，才发现其中有些许蹊跷。正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误会南一伟了，今日却突然传出这消息。
挠挠脸，一时也不知如何分辨了。当即动身，与同门好友前往那刑事堂。
结果，入目所见的，便是公告栏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平日略显冷清的内门此时竟如此热闹，所议论之事，终究是绕不开公告。
既然是金丹修士，陆文自然不需要挤进前头，站在边缘远远眺望，便清晰看见了公告栏上的内容。
【弃徒南一伟……】
【……】
【两日后，我万药谷内外门上下公审此贼】
愈是往下看，所看见的每一个字眼便让陆文的嘴巴张得愈发大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
一旁的同门好友指着公告栏扬了扬下巴。
“这种大事都写着了，我哪敢瞎编啊？你说这个南一伟是不是嘴硬，前几天还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现在被逮到了吧？”
一旁也有其他人附和：“呵，真是恬不知耻。你说是吧？陆文。”
“呃……”忽然被提到名字的陆文愣了愣，迟疑地应了一声，“是吧……”
应该，是这样吧？
毕竟和两年前只是吴长老自己说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真切切贴在公告栏上的，也就说包括代理谷主在内的宗门上层达成共识，认定了南一伟的罪行。
那么，应该不会错了吧？
看着身边激动的人群，陆文犹豫着，竟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只会被人煽风点火】
这句话忽地回荡在脑海里，陆文的思绪顿时复杂了许多。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要不，还是等着吧，等公审、等尘埃落定吧。免得又说些什么不对的，回过头来自己又憋屈。
什么都不说默默旁观，好像还轻松一点。
陆文的这种心态，存在于少数人之中，但大多数终究不是这么想。
哪怕两年前那一剑并没有直接伤害到他们什么，但万药谷的尊严终究是被剑魔践踏在脚下，祖师们也惨遭毒手，怎么可能恨不起来呢？无非就是程度区别罢了。
陆文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就这般离去了。与他一起的同门讨论一阵后也没再继续，但却扯起了其他的话题。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这几天，外面好像有一些不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我们万药谷的吗？”
“嗯……”提起话题的人犹豫了一阵，
“说是，我们出产的丹药，有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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