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亚度尼斯顶着黑眼圈，扛着一大箱糖果，跟着安德来到城郊广场。
他看着安德摊开地毯，一一摆放好糖果，便开始摆摊售卖。
亚度尼斯坐在他旁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您这是……？”
埋伏完【微笑者】他们后，亚度尼斯本以为会一鼓作气把欢笑歌剧院在这座城市的据点连根拔起，可没想到对方今天又出来摆摊。
莫非是计划的一部分？他忍不住想。
“这不是很明显吗？”安德道，“我在做好事啊。”
“做好事？”亚度尼斯仔细看了看，“可您……这明明就是在卖糖果。”
确实，这么一会，安德已经卖出去不少糖果了。
“胡说，我当然是在干好事。”安德道：
“你看，这附近很多小孩子，他们肯定很喜欢吃糖果，我在这卖糖，这不是满足了他们的期望吗？”
“……”亚度尼斯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他又听安德继续道：
“另外，我卖的糖果可比糖果店里卖的价格至少便宜一半，可省了他们不少钱呢，这不是做好事，那什么才是做好事？”
“对，大哥哥是个好人！”
摊子前拿着零花钱买了比平时多一倍糖果的男孩，听到他们的对话，开心笑道。
“谢谢啊。”安德笑容立即灿烂起来，乐呵呵的接了好人卡，又送了男孩一个糖果。
男孩更加开心了，笑着离开了。
亚度尼斯看了看他摊子前络绎不绝的客人，小声嘀咕：
“可您现在赚的好像比他们店里的还多……”
安德一顿，认真算了一下现在的收益，发现自己还真差不多快收回了糖果成本。
不亏一点的感觉自己似乎不够诚心……他有点心虚。
于是等到收回成本之后，安德用纸卷了个喇叭，清了清喉咙，大喊：
“免费糖果大放送！谢绝出售，每人限领一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旁边负责收钱的亚度尼斯被他这突然的一手搞懵了，他看了看周围一圈刚刚付钱买完糖果的客人。
其中有几个孩子似乎觉得自己用零花钱买来的糖果顿时不香了，立即嚎啕大哭起来，让他们父母手忙脚乱。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亚度尼斯默默背过了身，避免那杀人的目光扫射到自己。
安德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自己才是卖家，怎么卖东西当然是由自己决定。
不过也有脸皮厚的上前询问可不可以把钱退回，他坚决拒绝了，但为了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还是免费送了一颗糖。
“你在干嘛？”安德看到亚度尼斯一付背对众生的模样，疑惑道：
“别抽风，快点帮忙，早点送完早点回去，你还想多冻一会儿不成？”
“哦，好……”亚度尼斯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我……我可以领一个吗？”
这时，有名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怯生生的靠过来。
“可以哦！”安德笑眯眯道，递给他一个球形棒棒糖。
“谢谢大哥哥！”小男孩开心拿着糖果，同他挥手告别，便跑去呼朋唤友，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没过一会，一群衣着破旧的小孩跑了过来，围在了摊子前，一双双眼睛期待的看着安德。
周围衣着光鲜的客人，纷纷皱了眉头，离这里远了一些。
“都要给吗？”亚度尼斯看着这么多孩子，犹豫问道。
“不然你吃光这些？”安德分发着剩下的糖。
“好吧。”亚度尼斯只好道，糖果主人都不心疼，他心疼什么？
“一人一个，不准多拿。”安德时不时阻止一些狡猾的小手。
因为卖出了不少，能送的也不多，看着剩下空着手的孩子们失落的目光，亚度尼斯内心一动，不由安慰道：
“回去吧，以后还会有的。”
那可不一定，得看有没有效果……安德看了一眼亚度尼斯，起身拍拍手，对这群孩子们微笑道：
“孩子们，今天冰雪节快乐！”
“两位大哥哥冰雪节快乐！”孩子们笑着祝福，拿着糖果开心的走了。
也有的孩子把自己的糖果或扳断或摔碎，分给没有领到糖果的同伴。
亚度尼斯愣愣看着灰色的天空，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
静默无声的时节到了。
……
回去的路上，亚度尼斯看着不时伸伸腰，踢踢腿，活动活动筋骨的安德，犹豫了一会，问道：
“今天不是应该去……对付剩下的人吗？”
“是啊。”安德数数自己今天总共赚了多少钱。
亚度尼斯：“那您……？”
你怎么没去？他在心里补充。
“这个啊，我跟维塔莉娅夫人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她劝我好好休息。”安德道。
我都已经把“欢笑歌剧院”的据点搜出来告诉维塔莉娅夫人他们了，最后抓不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安德心里想。
非凡者的状态不好，通常只会是一种情况。
亚度尼斯心里顿时发毛，他看了看安德外表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样子，忐忑不安的心才放松了一点。
不对，外表虽然没有变化，但内部……亚度尼斯想起前两天对方咳嗽咳出蝴蝶的样子，心脏又提了起来，心里决定最近一定要行事谨慎，免得刺激到安德。
“对了，我带你去逛冰雪嘉年华的那天，你为什么听到‘冰雪节’反应这么大？”安德想起一件事，又问道。
他虽然翻过亚度尼斯的记忆，可有些电影也需要解读剧情，何况亚度尼斯自己都没有记住全部的事情。
“这个……”亚度尼斯想了想，“我也不太记得了，似乎是【狞笑者】先生说要在今天做些什么事……抱歉，先生。”
“这样啊。”闻言，安德便不再在意，反正维塔莉娅夫人已经去解决对方了。
虽然安德只是随口一问，亚度尼斯却忍不住回想。
好像是和【狂笑者】先生有关……他不确定想。
不过他们一行人来到罗丁堡所有的事情都是【狂笑者】吩咐的，没有一件不与对方有关。
因此，亚度尼斯便没有在意。
——
罗丁堡，港口。
一位绅士持着手杖，站在甲板上，看着客船渐渐靠岸。
随着船锚放下，舷梯与栈道相接，旅客纷纷提着行李下船。
绅士同样在其中，并不引人注目。
他没有直接登上雇佣马车，而是在港口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向报童买了份报纸，静静阅读。
十分钟之后……
他折了一下报纸，继续阅读下面的报道。
二十分钟之后……
他把报纸翻过来，阅读背面的内容。
三十分钟后……
他再次把报纸折半，阅读下半部分文章。
四十分钟后，绅士放下报纸，面布寒霜。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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