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煜以要去图书馆还书为由,再次脱离了兄弟们的活动。
他绕道回了宿舍,将温馨的警告和笔记本小心藏好,然后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于活动的衣服,将瑞士军刀带在身上。
他必须去旧体育馆地下室。
就在他准备出门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张煜同学在吗?”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冷静的声音。
是张柠。
张煜心中一动,打开了门。
张柠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藏蓝色学生制服,短裙下黑色过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并拢站立,姿势一丝不苟。
齐耳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黑框眼镜后的眼神清澈而锐利。
“张委员?有事?”张煜有些意外。
“学生处下发了一份关于‘校园安全文明月’的活动倡议书,需要各班班长组织学习并在下周班会上传达。”张柠将一份文件递给张煜,语气平板无波,“另外,安老师让我提醒你,注意遵守校纪校规,不要……前往一些明令禁止进入的场所。”她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例行公事,但最后一句,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目光似乎极快地扫过张煜身上那套便于活动的深色衣服。
张煜心中凛然。安静果然在盯着他!连张柠都成了她的传声筒?
“我知道了,谢谢张委员提醒。”张煜接过文件,面色平静。
张柠点了点头,扶了扶眼镜,目光在张煜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打算,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便转身,迈着规律而快速的步伐离开了,那挺直的背影透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干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张煜看着她离开,眉头紧锁。
张柠的“屏蔽”似乎并非完全隔绝,她或许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选择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绝对的理性和遵守规则。
他没有时间多想,确认四周无人后,迅速离开了宿舍楼。
旧体育馆位于校园的西北角,周围树木茂密,即使是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阴凉和寂静。
张煜避开大路,沿着一条荒草丛生的小径,悄无声息地靠近。
体育馆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大铁锁锁住,旁边的窗户也都被木板钉死。张煜绕到建筑后方,发现有一扇靠近地面的气窗,木板已经腐朽松动。他用力掰开木板,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腥气的味道从洞里涌出。
张煜深吸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矮身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片漆黑和死寂。手电光柱划过,照亮了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废弃器械、破损的鞍马和跳箱。空气凝滞而冰冷。
根据温馨意念流中的画面指引,他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穿过堆满杂物的主馆,他来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口。
楼梯是水泥的,狭窄而陡峭,向下延伸进更深沉的黑暗中。那股诡异的金属腥气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
张煜握紧了手电和军刀,一步步向下走去。
楼梯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隐约透出一丝幽蓝色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
就是这里!“真实的夹缝”?
张煜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内,是一个不算太大、但布满了各种难以名状装置的空间。墙壁上覆盖着如同神经网络般的银色纹路,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脉动。空间中央,有一个类似祭坛的石台,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古老的、刻满奇异符号的器皿。而在石台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旋转的、拳头大小的幽暗能量漩涡!正是温馨意念流中看到的那个!
这里的气息与地底的“意识熔炉”有些相似,但更加……原始和不稳定。
张煜走近那个能量漩涡,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强大的吸引力和混乱的意识波动。这就是“真实的夹缝”?通往哪里?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观察时,一个带着戏谑和疯狂笑意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咯咯咯……小学弟,你的鼻子……还真灵啊……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张煜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
朱莓正靠在门口的铁架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皮质露脐背心和一条红色的工装裤,脚上踩着厚重的马丁靴。背心将她那对饱满高耸、呼之欲出的双峰勒得更加挺翘,深深的沟壑和平坦紧实、马甲线清晰的小腹暴露无遗。工装裤也难掩她那双笔直修长、充满力量感的健美长腿和丰腴滚圆的臀型。她脸上化着浓艳的烟熏妆,眼神灼热而疯狂,如同盯上猎物的母狼。
“是你?”张煜紧握军刀,警惕地盯着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呢?”朱莓迈着猫步走近,马丁靴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那混合着皮革、汗水和危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你以为会是谁?你的小白花?还是那个装神弄鬼的温馨?”她走到张煜面前,几乎与他鼻尖相贴,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划过张煜的脸颊,带着挑衅的意味,“这里……可是‘母亲’赐予我们的……‘圣所’之一哦。怎么样?感受到‘她’澎湃的力量了吗?”她的目光转向那个旋转的能量漩涡,眼神中充满了痴迷和渴望。
“你想干什么?”张煜冷冷地问道。
“我想干什么?”朱莓轻笑一声,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抓向张煜胸口藏着的笔记本和耳钉!“当然是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还有……你这个不听话的‘催化剂’!”
张煜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她的利爪,同时右手军刀闪电般刺向她的手腕!
两人在这幽暗诡异的地下室里,再次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朱莓的力量和速度依旧惊人,招式狠辣,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张煜凭借强化过的身体和战斗本能艰难周旋,军刀划破了朱莓的工装裤,在她小麦色的大腿上留下一道血痕,但自己也挨了她一记重拳,肋部传来一阵剧痛。
“咯咯咯……有点长进嘛,小学弟!”朱莓舔了舔嘴唇,眼神更加兴奋,她猛地一甩头,几缕发丝拂过她汗湿的额头和饱满的胸脯,“不过……到此为止了!”
她双手猛地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音节!刹那间,墙壁上那些神经网络般的银色纹路光芒大盛!中央那个能量漩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的吸力骤然增强!
张煜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要将他拖入那个漩涡之中!
同时,脑海中响起了无数混乱疯狂的呓语,冲击着他的意识!
“成为‘母亲’回归的祭品吧!小学弟!”朱莓张开双臂,脸上露出极度愉悦和扭曲的笑容,“这将是你……无上的荣耀!”
就在张煜感觉自己即将被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能安定灵魂的嗡鸣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这一次,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自张煜胸口的银铃耳钉!
随着这声嗡鸣,银铃耳钉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银色光芒,瞬间驱散了张煜脑海中的呓语,也抵消了大部分来自能量漩涡的吸力!
朱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愤怒:“‘钥匙’?!它竟然在保护你?!”
与此同时,地下室的入口处,传来一个冰冷而带着威严的女声:
“朱莓!立刻停止你的疯狂行为!”
只见安静正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笔挺的深蓝色制服,齐耳短发纹丝不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她的眼神,却如同结冰的湖面下涌动着风暴,死死地盯着朱莓和那个能量漩涡。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类似遥控器般的、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小型装置。
“安大管理员?真是哪里都有你!”朱莓咬牙切齿地看着安静,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你想阻止‘母亲’的降临吗?就凭你这个……有缺陷的‘程序’?”
安静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按下了手中装置的一个按钮。
“滋——啦——!”
一阵强烈的、仿佛信号干扰般的噪音响起,墙壁上那些神经网络般的银色纹路光芒瞬间变得紊乱,中央的能量漩涡也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吸力大减!
“走!”安静对着张煜低喝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煜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朱莓被干扰、漩涡不稳定的瞬间,猛地冲向门口!
“想跑?!”朱莓反应过来,愤怒地想要追击,但紊乱的能量场和安静的阻挡让她慢了一步。
张煜冲出地下室,沿着楼梯狂奔,身后传来朱莓不甘的怒吼和能量失控的爆鸣声。
他不敢停留,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旧体育馆,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尽管依旧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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