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别枝抓上米可的肩狠晃：“这怎么还是随机的！？”
米可一脸菜色快吐了，“姐你别摇了好恶心啊……我拿的丹方跟我说的分明是随心而动啊！”
秦别枝一想到还得再吃一次，不，甚至再吃两次、三次……如果运气太差，甚至会永无止境地一直吃下这恶心玩意儿，就两眼发黑。
干脆就这样死掉好了。
好绝望。
她看着米可抽卡似地往嘴里塞一枚又一枚丹药，快要把她舌面都染成五彩斑斓的黑了。
米可的脸越涨越红，像是随时快压抑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其实没带那么多同类型的丹药，她心里同样没底。若吃完了还没变成鬼族的气息……这人不会给自己撕了吧？
第四颗咽下时，她的身上达成诡异的平衡，身上人族的气息、半神族的气息、妖族、魔族以及鬼族的气息在她身上欢呼雀跃。
她眼一睁一闭，把其余的气息尽数封闭仅留一道孱弱鬼气，像是随时会去世的那种。
秦别枝把第二颗丹药当糖吃，神色淡定地咽了下去，强烈的想法影响了运气，顺利得到足以以假乱真的鬼气。
她的鬼气和米可那道孱弱鬼气可不同，光是其间传递出的气息便蕴含着未曾爆发的恐怖能量。
她本人很满意，取出一件遮挡身形的紫色长袍披在身上，那张惊艳容貌被一张纱遮大半，抬指抚目化灰作抹赤红的瞳。
米可也披上外袍，跟在秦别枝的身后一同来到鬼城的城关处。
“鬼打哪儿来？往哪儿去？”登记的鬼差懒洋洋的，没有实体的手以鬼力在册子上写字。
“我是人间来的鬼！我不甘心啊，我要重生转世！我要杀了她们！”米可改变声音，喊得极为凄厉，真有几分厉鬼魂的感觉。
“哎呀妈，这戾气好生重……就是这气息怎么弱成这样？嘿，谁来瞧瞧，这小玩意儿怎么成的厉鬼？”
米可大怒，这小鬼差居然看不上她！？
鬼差才不在乎她在想什么：“名字？”
“柯怜。”
她没有半点犹豫就报出这个名字。
秦别枝看见鬼差本来就死白死白的脸和死了似的——虽然他们本来就基本都是死的。
“这是真厉鬼。”
鬼差叹了声，“进去吧。但你要记住，入了鬼城，便不可肆意行事。”
米可“嗬嗬”两声，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下一个就是秦别枝了，不过她还未开口，那几个鬼差便像见了鬼般一两个全跪了，满眼骇然。
秦别枝心头一跳，身份暴露了？不应该啊。
她一时摸不准，便淡淡地扫眼几个鬼，嘶哑着嗓子道：“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只是一个要进城的鬼。”
“不、不，大人如此强大的气息，我等仅在四位帝主身上感受过，想来是有要事在身。”鬼差们恭敬道，“请大人进城，不过请不要惊扰前往黄泉路的那支轮回队。”
秦别枝颔首缄默，抬步施施迈进城中。
一阵森冷的风呼啸而过。
原本黑压压的鬼城变了样，灯笼照亮永夜同红月交织衬出秾丽的艳色，同极深的墨色相交融。
长街上，鬼摊贩售物，城中同样有一处处的住所，大街小巷，同人间相差无几。
——除了那深处的阎罗殿。
阎罗殿判后走黄泉路、过奈何桥，最后再根据阎王审判的结果各自入六道轮回。
从城门到阎罗殿，黑白无常领着队伍，街边鬼都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秦别枝用那破锣嗓子走到一个鬼身边，不知从哪儿掏出包瓜子，边磕边道：“这位鬼兄，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阎罗殿除了投胎还有什么办法能去啊？”
鬼兄清嗓一咳，“有眼光啊朋友！这阎罗殿呢你别看它很森严，看起来很难闯，实际上啊只要你能冲进去，你就能进阎罗殿了！”
秦别枝：？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啊。
这不废话吗？
“有没有什么动静小点的？”
“哦哦，动静小点的……我知道了！被那位阎王大人邀请就可以了，那样你进殿也不会有鬼阻拦。”
秦别枝蹙紧了眉。
突然，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那酒液还未入喉，便可醺得人反应都迟缓半分，可见其酒烈。
身前越过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块冰凉的玉牌塞到秦别枝的手中。
这个人……好熟悉。
她下意识看了眼掌中温凉的玉牌，这是阎罗殿的通行令。
那道人影直愣愣地走到那条整齐队伍中间，跟个痴子般撞上特别由镣铐铐着的鬼魂。
黑袍人霎时间就怒了，尽管不占半分理，依旧咄咄逼人：“谁让你们挡路的？不知道姑奶奶我要上街吗！？”
这个感觉更熟悉了。
黑白无常见队伍被人影响，黑无常面上勾画的深墨眼尾一抽，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来者何鬼？不知这是去往轮回的队伍吗！乱了时辰，该当何罪？”
那黑袍人浑身一颤，竟直愣愣地倒了下去，气沉丹田大喝惨叫：“啊——”
秦别枝清楚看见一闪而过的半个葫芦顶。
“你、你们鬼差欺负鬼！？”
她一声大叫震得鬼城像是都晃了晃，天上月看起来都歪了些。
……等等，歪了些？
旁边的米可有点认不住了。
“卧槽，老娘的月亮歪了！？”
她嘴皮子一颤，崩溃的声音在秦别枝脑海中如声惊雷炸开，是神识沟通。
“啊啊啊啊啊我的月不是这么放的！它是端端正正的还要再往左边倾斜十一度啊？这鬼地方绝对有问题，这不是老娘管的月！卧槽，哪里的鬼东西来抢位置了？！”
月神掌管月之权柄，日月相对，因此二神才有昼夜交替，日升月落。
可如今日神虽管白昼，负责黑夜的月神却不知踪迹，只剩神界自发地维持正常。
一轮皎月，渐渐地被腥红吞没了角落，却未被察觉。
秦别枝暂且顾不得，伸手一拽崩溃的米可，朝阎罗殿冲去。
黑袍人满地打滚、磕磕绊绊，哇地更为虚弱，“无常……不做好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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